其实说实话，会自在些。

窦深“嗯”了一声，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径直躺在了床上，指了下自己挂在椅子上的书包，“学校发的卷子我还没写名字，你写了吧，写完带走，明天把你的拿给我。”

顾孟勾着唇，依言走到桌边，“你真不生气了吗？”

窦深没搭理他。

顾孟又问：“那明天陪我去遛狗吗？”

这人还得寸进尺了嘿？！

窦深原本想说你死不死，一抬眸看见顾孟唇角含笑，出声问了句：“有糖么。”

顾孟愣了愣，旋即笑意搂不住的加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出门就带了这一颗，要么。”

窦深看过去，少年掌心纹路清晰浅白，正中心躺了一颗乳白色的糖果，他探身一把向前，迅速地贴着手心将其抓了过来，手心相接处发出很清脆地一声。

——啪！

顾孟看着他剥开糖纸，手心还有些发热，忍不住扭过头无声地笑开。

打手心是什么究极可爱的撒气方式啊艹！

他深呼吸一口气，在桌上看了一圈。

没有一本教材，连笔都被夹在了书桌和墙缝中间，他无奈地拉开窦深书包拉链，抽出来几张试卷，然后将那支笔拔了出来。

笔身在手指间转了几个圈，顾孟难得地发现自己静不下心，不自觉往侧边看。窦深在家比在学校要放肆得多，校服外套脱了，穿了件黑色T恤半躺在床上，在浅蓝色的床单上一身不加掩饰外露的张扬。

身体呈一道弧形，像一把弓，腰腹处被挤压，衣摆自然地垂在身侧，看不出来一点赘肉，甚至隐隐勾出少年腰肢纤细。

顾孟暗自比了比，一只胳膊可能就能环的过来。

眼神不自觉发烫，他赶紧移开视线。

写不进去题，特别是想着这卷子是同桌的。

……

更写不下去了。

顾孟放了笔拿出手机，随手翻到最新联系人：[你上次说周五考试的那个傻逼群，怎么去？]

·

平常这个时间，窦深应该锁了门从衣柜的一个小箱子里掏出一叠难度卷写，这时候房间里多了个人，他在自己家却做什么都不痛快，干脆刷起了群聊消息。

那个中二群一年没进过新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撺掇一场招新，群里就十多个人，现在都跟前辈看后生一样在这边说招新群里的小孩好可爱。

窦深艾特了一个管理：

【K：群在哪，拉我进去】

群里立马就炸了。

【争清保南上复旦：上次不还说不来吗，拉你了，同意一下】

【老子保送了哈哈哈：卧槽牛逼啊！K神都来了？！快快快，出个题给他们降降温！】

【K：麻烦，我就看看。】

他原本以为这群根本不会有几个人在，结果一点进去就发现人数都超过一百了，还不停有人在申请，id都取得比较简单粗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这些学霸们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满满骄傲：

英语满分飘过、数学三连校赛第一、化学之父他兄弟你们可以喊我叔叔……

群热闹得不像话，消息水得一个个都像大水怪，窦深不自觉勾了个笑，翻了翻，终于看见自家崽崽熟悉的头像。

程俊平时喊他喊爸爸喊的毫无心理负担，在这里面取名居然是：平平无奇的校一小天才。

窦深直接笑出了声，又想起来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一抬头正对上顾孟眼睛，顾孟笑了笑，率先移开视线，窝椅子里玩手机。

窦深收回视线，转眼看见群里多了个人，成员反应有些激动。

[顾神！？暑假A区物理竞赛一等奖？]

[我日！这群招几个人啊，我算算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五个，但招新群不解散，所以还是可以在这聊]

[啊……可是我听说K神不是只在那个群说话吗，我是追偶像才来的。]

顾孟头像是黑色背景，圆形的正中间有一块暗红色，向四周不规则散开，再在红色的中心直直地插了一只箭，尾部翎羽灿金，一眼看过去冲击感很强。

窦深靠着床头往上挪了一段，抬眼看见顾孟唇边夹着丝笑意，突然有些愣神。

八中所有人都说学校里转来一个天才学霸，而学霸之外的任何特质他们都没有谈起，除了帅。

顾孟倒是亲口跟他说过自己其实不是个好学生。

窦深相信，却总是容易被他无害的笑容迷惑。

这时一晃眼，才发现顾孟唇边那丝淡笑染过血迹变得嫣红，有些邪肆，眼睛里都盛满了光泽。

狂妄、嚣张、张扬、骄傲到无与伦比的曙光。

他愣了愣，移开视线，心脏跳得有些快，有一瞬间失衡，狭小的空间里突然有一种空气不流通的错觉。

群里消息一直在刷，窦深视线落在上面但没聚焦，直到看见一条消息。

[你顾爷：K在吗，出来叫爸爸。]

窦深：“……”

心跳恢复正常，甚至有些冷淡，窦深坐在床上扭了下脖子，心说：

你还是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