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屋子附近已经没了曾经的模样。
天道残魂所爆出的强大能量将这顶本就脆弱的茅草屋子摧毁得断壁残垣,又少不了一顿装修的钱了。
如今本就乱世,江苛本就没剩下几个钢镚......
群雄纷争,天下四大高手消失无影,诸邪孑然而出,想争夺一番武林盟位。
此刻的江苛沉默的抱着竹竿,他心疼得紧,竹竿受了重伤,江苛自然是知道的,却又不知道当如何开口。
“唉。”他叹了一口气,在嘴边凝成了白霜。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远方的篝火亦越烧越旺,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死在这个冬天。
“唉。”
又是一声长叹。
却不是出自江苛之口。
那是无比悠长的一声叹息。
像是穿过无数岁月,无数绵长的光阴抵达此处。
“谁!”江苛往四处张望,眉头一皱,竹竿猛地立起,插在一旁的地上,他举目四望,试图找到那声音的主人。
但漆黑的夜色中,除了依然纷然而下的雨滴再无他物。
江苛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仰头看向四周,眸子中亦浮出一抹警惕之色。
夜色开始翻滚,星辰开始暗淡消失。
“咳咳咳,是我。”那声音那时又一次响了起来。带着沙哑,似乎有些磨破了嗓子的感觉。
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的自那夜色中浮现。
他身材极为高大,周身滚动着淡淡的仙气,似乎不想让人看清他的模样。
他那虚幻到触摸不到的身子轻轻落下,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眸子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那是股生来具有的威严。
江苛心头一寒,他从这来者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几乎下意识的他的身子一动,将竹竿牢牢的护在自己的身后。
“你是谁?”他这般问道,周身的力量开始涌动,他那少的可伶的力量如同星星之火般在黑夜之中燃烧。
“是我,神竿。”那虚幻不堪的人影瞟了江苛一眼,带着嘶哑的声音说道。
江苛的眉头一皱,他感受到了那声音身上传来的力量波动,加之对于这竿,神奇的熟悉,那这来者的身份显然便已是呼之欲出。
“你是......竿爷?!”他不禁大声的惊呼道。
神竿之灵不是只能神念传音吗?
不是只能呆在竹竿里面吗?
但它现在确确实实的居然走出了那方世界!!!
这样的念头一起,他眸子中的瞳孔忽然睁大。
“不明白对吧?为什么它要杀死你,哪怕付出一切代价。即使现在的你和它无冤无仇。”黑影感叹道,言语间对于天道的死显然还是有那么几分感慨。
可谁知江苛却摇了摇头。
“是你不明白。”
“是吗?”那黑影中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诧异,瞟了江苛一眼,却没有与之争论的兴致。
在他或者天道的高度看来,江苛哪怕之后再强,但现在的他的确确不过只是蝼蚁,既是蝼蚁与之争论对错无异于对牛弹琴,徒费口舌罢了,天道那么做,免除后患,自然没什么问题。若是换作有人要伤害江苛,他想他也肯定会这么做的。
但江苛的心中仍有某些疑惑,他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江苛眉宇间在那时浮出一抹浓重的煞气。
他读的武侠古典里的大侠都是个个武功高强,行侠仗义。可这个所谓的天道......
江苛一阵愤然,他咬牙认定,这种人在武侠小说里定是活不过三章的反派!!!
可他还是想不明白.....天道为什么要回来找他麻烦?哪怕自己未来与他有仇,那也是未来啊!找过去的自己报仇算什么男人!
他的那酒鬼老爹曾告诉过他,老男人,最丢不得就是面子。所以他那老爹,哪怕是嗜酒如命,没有酒钱喝酒,也绝不跟别人伸手要钱。
这天道看上去虽说年轻,但肯定是活过千秋万载的模样了,可他......
江苛实在是想不明白。
那虚幻的黑影有了些颤抖,身子微微一震,随后一声长叹传出。
从那黑影中伸出一只纤长而又细嫩的右手摸了摸江苛的脑袋,没有言语。
是啊,它忘记了,眼前这一位少年并不是能杀遍世间一切敌的人,他只不过是一个初入世界,懵懂的很,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聪慧的少年。
“江苛......这个世界险恶,你要学会成长,因为这世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不乏有那些邪恶的人,接下来的一段路可能你得自己走下去了。”黑影沉默片刻,感叹道。
江苛有些不可置信,死死盯着黑影,似乎想将其内的模样仔细看清,他的眼眶开始含着泪水,热泪盈眶。
但他又转念想到男人要好面子,自己现在已经是个男人了,不能哭的。
于是咬了咬牙,用右袖将眼泪抹去,坚决不让眼泪留下。
“我的意识有了些模糊,这一战将我刚刚复苏的仙气又全部用尽,我得静养一些时日。”黑影它不喜欢伤感的画面,于是背负着江苛,缓缓开口道。
它很期待,这个没有了自己帮助的少年能在它沉睡的时日,走到何等地步,但它也同样很担心,怕这个初涉世事的少年又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