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怎么了?”
“呀,这玉梳断了!”司琴将它从地下拾起,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她可惜道:“这可是主子最喜欢的物件!”
江采薇也很肉痛,这白玉雕兰纹梳可比她在博物馆看到的精致多了,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她都还没来得及梳上几下,它就碎成了两断!
真是罪过!
司琴看她这副样子,以为江采薇是在心疼江夫人送她的玉梳。
她安慰道:“娘娘莫急,尚司珍手艺精巧,奴婢明日就去请她为您重新雕个一模一样的。”
“不用了!就算做得再神似,也不是阿娘送我的那把了。”
江采薇得到的记忆很清楚,这是江昭容进宫前,江夫人送给她的。天祁国的贵女出嫁前,娘家都会赠一把梳子给出嫁女,寓意夫妻往后间能够举案齐眉。江昭容进宫虽为皇妃,但她母亲仍然将白玉梳送出去了。
其实,江夫人本就不愿江昭容入宫,可奈何当时的太后偏偏选了她和江采菱进宫。江采菱是庶女,样样都想和江采薇这个嫡女争抢,可她才进宫不到一年就得红疹去了,而江采薇虽然还活着,却不得皇帝宠爱,靠太后的荫庇,才慢慢从美人坐到昭容。
她让司琴将白玉梳收到锁匣里,免得再看到又肉痛。
因为现在有系统加持,江采薇面上虽看着有些苍白,但身体还算撑得住。
司珏拿着胭脂正要给她上妆,江采薇一把扣住她的手,道:“别上这些脂粉,本宫就这样过去,最好给六宫看看,万贵妃她是怎么欺负我这个刚落水不久的昭容。”
“是。”
―
宫中妃嫔地位不同,用的仪仗也不同。江采薇如今是九嫔中的昭容,用的是红木花卉芍药步辇。
离墨一听小宫女禀报是江昭容过来后,轻嗤一声:“她不是刚落水吗?跑我们宫里做什么?”
小宫女道:“昭容娘娘说她是过来讨自己东西的!”
“哼!贵妃娘娘看上的东西岂容她再讨要回去?娘娘早就交代了,江氏若是来闹,就将承祥宫库房剩着的四匹云岭纱给她,算是以物换物!”离墨唇边带着讥笑,“以一得四,江昭容该满足才是。她若再闹下去,就是看不上娘娘的恩赐,那可真该罚了!”
“可那几匹云岭纱都是去年留下的,颜色又沉暗,江昭容若是等太后回宫后,将这事告到她那儿,我们娘娘会不会……”
“不会!”离墨冷声打断她,“她早就是江家的废棋了,要不然这次太后出宫怎不将她给带上?”
她斜睨这人一眼,“贵妃娘娘交待什么,你照做就是,用得着你来瞎操心个什么劲?”
小宫女瑟缩地点点头,去库房取了四匹云岭纱来到江采薇面前。
“昭容娘娘金安,我们娘娘如今正在午睡,奴婢们实在不敢将她给闹醒。不过,娘娘早就交代了,若是您过来,就将这四匹锦缎送您,算是和您做个交换。”
江采薇微微蹙眉,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灰沉沉的云岭纱可都比不上成都府进贡的蜀锦。
她没穿过,但好歹去博物馆看过,这万贵妃也忒欺负人了。
江采薇重重青花瓷盏盖到茶杯上,“信不信本宫将这事告到太后面前?”
小宫女一听,瞬间就想到离墨方才交待自己的话,努力壮着胆儿道:“还请娘娘莫要为难奴婢!以一换四,全是贵妃娘娘的意思,您若不接受,可就是埋没贵妃娘娘的恩泽!到时我家娘娘若怪罪下来,昭容娘娘您也不好受啊!”
意思她还得给万贵妃磕头谢恩?
江采薇简直想翻个大白眼给万芸儿,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她霍然从梨花木椅上起身,“如今太后娘娘远在宫外无法为我做主,那我就直接去找陛下评理!”
“昭容娘娘……”
小宫女一听她要闹到御前,急得连忙追出去。
江采薇见后,愈发加紧脚下的步伐,她踏出门槛时还回头望了那人一眼,见小宫女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嘴角不禁轻轻一扬。
可她还没得意多久,江采薇砰地一声就撞到别人身上。
那人一袭明黄色锦袍,宽大的袖摆上绣着威风凛凛的龙纹,腰间配挂的玉珏随着她一撞,还轻轻晃了晃,差点和她的宫绦缠在一起。
这人就是天祁帝萧绎。
江采薇正等着皇帝揽上自己的腰肢救美呢,可他却手一松,让她一下子跌在地上。
“……”
这是人应该做的事吗?
“娘娘!”
司琴、司珏惊呼一声,连忙将江采薇从地上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