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她不出现应该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万一……晨欢在这里过得不那么好呢?
唐茶在屋檐上吹了很久很久的夜风,终于似是叹息似是轻笑地呼出一口气。
还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遇见,怎么就担心起这个来了?真要是有缘再见,上去问一下不就好了?
反正即便是面对面,晨欢也不会记得她,甚至连这个世界里的还是不是曾经那个晨欢都说不定。
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又在牵挂什么。
一百年而已。
唐茶没了缝制小玩意的兴致,坐在屋檐上望着远处的星辰发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挺美的。和那一百年一样。
隔了一条街的某个楼上,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心事重重地缓步走到露台上吹风,远远的看到好像有个人坐在那里。
看到她的一瞬间,少女的心事好像更重了。
明明夜色里那个人已经被模糊成了个剪影,却好像她本就该知道这个人转身的样子似的。
侍女走到近前,给她带来了披风,叫注意一些莫染了风寒。
可她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把披风披到屋檐上那个白衣人的身上。
自从独自在山中度日开始,唐茶就不太能算清时辰了。
有时候,一天的时间足够她跑到很远的海边,带回几只八爪鱼做晚餐,有时候还不够她对着树叶发一个呆。
比如现在,她还没看够满天的星星,它们就已经被晨曦赶下了天幕。
唐茶打了个哈欠,拎着少得可怜的几只娃娃,在西市的路边摆了个很小摊子。
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继续缝着娃娃,等路上行人慢慢多起来的时候,学着昨天小贩示范的样子敲了敲锣。
这锣声音不算小,刚一敲响便有人走过来,撸起袖子一叉腰:“你干什么玩意儿,吓你爷爷一跳!卖东西就好好卖东西,敲什么破锣?”
唐茶抬头,凉飕飕的看着他。
那人对上唐茶的视线,突然有一点点怂,但是刚刚那声锣和自己的叫嚣又给这里引来了一些注意,稍稍扫视一眼就能发现半条街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他,这种时候面子大过天。
他换了个更有攻击性的动作,半弯下腰一手指着唐茶:
“看你爷爷干什么?!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在这里做生意,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李老七是谁!”
唐茶垂下眼眸,思考起杀阵为什么会弱智到一再给她找这种低级的茬。
见她垂眸,李老七更加嚣张,低头瞅了两眼唐茶面前的小摊道,“你这做的都是什么垃圾玩意?送给我我都不要!”
说着还用脚踢飞了一个。
做生意的以和为贵,遇到个脑子不好使的就骂回去有损店家形象,但是这个脑子不好使的人要是想来砸场子,她再忍气吞声也说不过去。
唐茶顶着一张冰块脸放下手里的碎布,仿照着昨天那些小贩的报价道:“一个娃娃五百文钱,鉴于今天刚刚开张,可以给你打个折,三百文,谢谢惠顾。”
围观群众有些惊愕:打折还这么高的价,姑娘好脸。
唐茶却完全没有意会出群众们惊愕之下的心思,还以为他们在为自己大度打折的行为而惊讶,顺便更加“大度”的告诉大家,小铺今天开张,所有商品都这个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然后,她看到大家的表情由惊愕变得更加惊愕,接着慢慢变成了愤怒。
唐茶:?
好像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