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慕月住处那坐了半天,一下午吃了不少东西,就连顾若淮也往自己肚子里塞了不少。 天色将暮时,云慕月要送玉岫回去,顾若淮站在树下看着二人离开,身边又安静了下来。 第二日玉岫练剑,忽然听见有人喊她,转头就看见顾若淮站在不远处,他身旁的师兄朝自己招了招手。 玉岫请示严真,对方见是顾若淮就让玉岫过去看看。 等到了二人面前,玉岫才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刚刚小师叔在问路,我听他说是找你的。”琴晚师兄解释了一番。 玉岫点点头,看向顾若淮神色疑惑,他找自己是有什么事? 顾若淮被她看得一头雾水,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只是不明白顾师叔找我什么事?”玉岫照实回答。 “你昨天说有空就可以找你玩。” 玉岫这才想起来昨天答应了什么事,只是她现在在练剑,并没有空闲。 “我现在还在练剑,不介意的话稍微等一下,我和师兄请假。”玉岫考虑一下,让顾若淮先等等,转身跑回去和严真说了一下事情。 “去吧,今天休息。”严真点点头。 玉岫很少有早退的情况,这次对方是顾若淮,遂准了。 “师兄答应了,我带你去逛琴晚。”玉岫跑过去,将木剑收到玉戒里,带着顾若淮离开广场。 一路玉岫与他说沿途风景,顾若淮看着登云峰从未有过的景色,跟着玉岫步伐四处张望。 “我其实也没怎么出去过,慕月常常带我去集市,但是我现在不认路也不会御剑,没法带你过去。”她见顾若淮心驰神往的模样,感叹一下对方毕竟还是个小孩,整天只呆在登云峰也是会出问题的。 到了弟子住所交叉路口,玉岫指了一下枫叶林那边,“枫树林这边是师兄们住的地方,竹林这边是师姐和我住的。” “不过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后山。”玉岫率先领路,和顾若淮说了几句便不再言语。 她不是什么多话的人,和云慕月在一起也都是她有问题才开口。但是顾若淮比较沉默,玉岫偶尔会和他说一下现在走的路是什么地方,好让他了解。 原本玉岫以为对方对自己说的话不在意的,没想到他真找来了,这是她意料外的事。 琴晚峰后山是一片竹林,清风吹过枝叶,林声涛涛。 现在还没到中午,太阳已经很晒人了,进了林子里有树叶遮着,温度没有直晒的光那么强烈。 玉岫带着对方缓步前行,找了一处平整的地方,就坐下来休息。 “你要吃东西吗?我带了一些。”玉岫从玉戒里拿出两块糕点,将其中一个递给对方。 顾若淮坐到她旁边,接过点心,和昨天一样小口咬着。 两人吃着东西,相顾无言。 玉岫觉得这样沉默不是办法,便问:“你在登云峰的时候会做什么?” 听见玉岫问自己话,顾若淮转头看了她一眼,“修炼。” “就只有修炼?”玉岫问。 顾若淮点点头,“嗯。” 玉岫:“……” 怎么这一十多岁的孩子,整的和一老头一样? 但是想想他住的地方,玉岫也就释然了。 “掌门和慕月都不找你说话吗?”玉岫问完才想起来,云慕月当初因为顾若淮入门,纠结的修为都升不上去,不像会和他说话的样子。 果然顾若淮如玉岫所料,只摇了摇头。他还是有些不爱说话,但是能出来找她,起码要比以前好多了。 “有问题的时候会去找师兄,师侄平时见我都只喊师叔……”顾若淮说着就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玉岫说,这些年里云慕月在她面前所展现的,和对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模样。 明明对自己疏离冷漠,对玉岫却如春风拂面,他怎么也想不通,所以就跟着他们一直到了云慕月的住处。 其实他现在也想不通。 “你确实是他师叔啊,这有什么问题?”玉岫茫然地看着他,按照辈分,云慕月这么喊确实没错。 顾若淮听了忍不住问:“那他为什么叫你岫岫?” “嗯?”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还是说他长久不与人交流,什么都忘了? 玉岫与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和云慕月的关系,随后又举了一个例子,讲完之后连她自己都要被自己胡说八道给说服了。 她与云慕月有亲缘关系,这么喊小名无可厚非,但是顾若淮不是,别说云慕月,就连玉岫也只是将他看作可以来往的人。 顾若淮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玉岫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懂,不过时间总会给他一个答案。 “我没有兄弟姐妹,也不记得父母是谁,有记忆时就是师傅带着我,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吃完最后一小块糕点,顾若淮看着竹林外面的景色。 他说话时几乎没有什么感情起伏,玉岫觉得他仿佛对这些并不在意,只是她不是顾若淮,对方是否在意如果不说,玉岫也只能猜测。 相比较顾若淮,玉岫觉得原身算是幸运的了,如果不是她自己选择了修仙,那么原身可能这辈子都会平稳的过完这一生,就算云宴哪天告诉她父母的事,也都是很久以后了。 玉岫并没有打算与他说自己的身世,安安静静陪着他坐一会,站起身带他去别处看看。 中午的时候,顾若淮打算回去了,临走时他问玉岫,下次还能不能找她。 玉岫没有拒绝,而是答应下来。 平时她不怎么和人说话,有个人过来专门找她说话也挺好的。虽说云慕月有时候会过来,甚至一陪就一整天,但是他又不可能天天过来陪自己。 看着顾若淮御剑离开,玉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学习这个代步工具,在这偌大的山脉中,能够御剑真的是再方便不过的事了。 她也想去别的峰看看,只是现在能力不足,没有办法。 不过说起来,她可以央着云慕月带她四处跑,只是每次见他都忘了这事。 玉岫一路看着风景,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住处,趴在院子里的一口水缸旁,看着水里养的几只锦鲤。 这是齐婉送过来的,水里还养了几棵莲花,不过花期已经过了,只剩下渐渐枯败的莲叶。 玉岫看着里面红色的锦鲤游来游去,这些鱼都是小鱼苗子,并不大,所以一只缸是可以容下的。 下午的时候天突然变了,玉岫对这种天气见怪不怪,毕竟是在山里。 她坐在窗前借着外面的天光看着书,听着窗外雨声滴答,倒是静下心来。 过会齐婉打着伞过来,找玉岫说话,看着窗外的天色,皱着眉。 “希望到明天早上要么雨停要么再下大一点,不然还要看师弟师妹练习。”齐婉将书桌后面的椅子拉到玉岫旁边。 “师姐过来做什么?”平日里齐婉很少过来陪自己,今天也不知道什么风把她给吹来了。 齐婉听了叹气,“我有点无聊,而且云师兄让我多照顾你一点,你和同门关系太差了。” 玉岫翻书的动作顿下来,转头看着齐婉,窗外的光落在对方脸上,她清晰地看见对方脸上的神情。 只是很单纯的抱怨几句,随后又数落玉岫性格太独了。 玉岫没说话,她有自己的想法,其实云慕月的担心全没有必要,毕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交再多的朋友不过增添麻烦。 说到底,不过是她不敢轻易将感情交付出去,她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只是或许连玉岫自己也想不到,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自己感情真正的抽离。 “你说云师兄现在在做什么?”齐婉问她,瞧见玉岫目光一直放在手里的书上,朝着她身旁探了探头,“你在看什么武籍?” [钱姑娘伏在书生肩头,倚靠着他,脚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但是眼前风流倜傥的公子轻声安慰,又让她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公子,这样不好吧。”钱姑娘羞涩道。 书生听了放开钱姑娘,握住她的双手,承诺道:“别怕,等我这次高中,一定会去找你父亲,让他将你许配给我。”] “这是什么?”齐婉瞄了两眼,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有这个?” “慕月上次回来的时候给我的,怕我无聊。”玉岫漠然地看着书中的描写,内心毫无波动。 如果不是不想再看内功心法,她还真不想打开这些书。 玉岫回答时见齐婉头已经伸过来了,眼睛盯着上面的内容,看完还催促自己翻页。 她有点无语,随后将手里这本给她,自己另找一本书打开。 才子佳人的故事写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被人厌倦,故事不断创新改写,玉岫觉得其实还好,只是这文笔她实在不敢恭维。 也不知道云慕月怎么想起来给她买这些东西。 这本是一个修仙者的故事,换了一个世界模板,但是故事剧情估计和刚刚那个差不多。 矫情的文字真的是哪里都有,玉岫看了一会觉得比刚刚那本好多了,才继续看下去。 等到她抬头的时候,发现齐婉低头啜泣,被吓了一跳,忙问出什么事了。 齐婉看起来十分难过,不停地抹眼泪,“钱员外居然要拆散他们,真的是太惨了……” 玉岫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遂不再过问。 齐婉这要是看了她所处时代的书,岂不是要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