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这里吵起来,那她就完了。
想象着那个场景,怀玥抖了抖肩膀,从周羽吟身上转开视线,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晚宴还没正式开始,宾客还在陆陆续续的到。
暮云找的这个角落在一个喷泉旁边,地灯坏了,所以光线不亮,没什么人过来。
本来九九会来,但她和陆闲庭婚期在即,两人跑到国外看婚礼场地,顺便度了个假,没赶的及。
暮云有些无聊,拿了杯红酒,看着那些人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的寒暄。
男人聊生意,女人聊八卦,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其实没什么意思。
怀玥也赖在暮云这不走,不停的给暮云介绍现在门口进来的是谁,什么背景,家族里有什么广为人知的八卦。
“刚进来那个穿蓝裙子的,是金太太。她家儿子早前和何家千金谈恋爱,两家本来关系也不错,看着婚事就要成了。”
“但是金太太和何太太有一次约着搓麻将,不知道怎么吵起来了,两个妈妈后来变得水火不容,婚事也黄了。”
怀玥滔滔不绝的,边吃边说。
“穿着礼服呢,别把肚子吃圆了。”暮云提醒她。
怀玥低头看了眼,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小蛋糕。
暮云递过去一张湿纸巾:“那两家孩子就没为了爱情”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做点抗争?”
“没有。”怀玥说,“早分了。一个在美国,一个去了澳洲。”
好吧。
又是一个人间真实的故事。
暮云听得有点郁闷,拿指尖抵着杯沿,怀玥忽然拿手肘碰她隔壁,差点推翻了酒杯。
她连忙扶住,“怎”
“姐姐,谢图南来了!”怀玥压低了声音,又有点兴奋。
暮云的后半句话卡住,抬头望过去。
谢图南还是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是他钟爱的深蓝色。
其实他倒是没有明确表达过自己的喜好,甚至有些习惯,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暮云也是慢慢的琢磨出来的。
谢图南喜欢深一点的色调,譬如领带,有的选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选蓝色,但如果别的颜色摆到他面前,他也不会抗拒。
你问他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他会说没有。
“姐姐?”
暮云回神,“哦”了声,“来就来吧。”
刚垂下眸,怀玥又道:“他看这里了!”像个实时的播报机。
暮云面无表情的往嘴里送了块小糕点,“他可能只是在看旁边的喷泉。”
怀玥:“”
过了一会,音乐从小提琴变成了悠扬的钢琴曲,怀玥被几个小姐妹喊走,暮云没兴趣,仍旧自己待在角落里,清净。
只是这份清净很快被人破坏掉。
“乔小姐。”贺婷面带笑意的走来,开口又是很老套的那句:“好久不见。”
暮云懒得笑,随意道:“也不是很久。”
贺婷并不在意她态度上的疏离。
“能聊聊吗?”
看到贺婷,暮云就能想到另一个名字。自从上次谢图南主动提过后,她偶尔会想起。
只是偶尔。
余光里又有人走近了,暮云垂眸盯着手里的红酒杯,玻璃上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
暮云轻轻的晃了一下酒杯,玻璃上的人影被打乱,暗红色的液体呈现出浪漫的玫瑰色泽。
她抬头看向贺婷,准确的说,是看向她身后走来的谢图南。
本来不想聊的,但是现在暮云有点好奇。
“聊什么。”她问。
贺婷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笑容得体,“就是随便聊聊,上次见面太匆忙,没来得及留个微信。”
“我今天没带手机。”寻常的语调,但拒绝的很直白,“贺小姐有话可以直说。”
贺婷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笑意微敛。
“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她停了一下,略过后半句,“我们本来也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贺婷这话说的很艺术。“实在”“没有必要”,以及“这么”后面省去的话,怎么都让人很不舒服。
好像不和她好好说话就很小气似的。
暮云歪着头,目光扫过谢图南,忽然笑了笑,“我以为你找我,是还想聊聊你那个英年早逝的姐姐。”
听到那个“还”字,谢图南的脚步顿住,视线在贺婷身上扫过。然后低下眼,表情迅速的冷下去。
这是他动怒的时候,惯常有的表情。
暮云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就生气了是么,真的是连提都不能提?既然那么念念不忘,他怎么不去殉情。
暮云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其实那时候,尽管很心痛,心痛他也许那么热烈的爱过别人。而这种热烈的爱,她从未在他那里感觉到过。
但在开口问之前,暮云也已经想通了。
毕竟人已经不在了,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她不想为难自己,更不想为难他。
只要他解释一句,哪怕一句,不管他是承认还是否认,就让这件事永远过去。
但他没有。
暮云还能清晰的回忆起那段日子,一次次的睁眼到天明。
她是伤透了,心死了,才离开的。
可既然如此,那天早上,他又为什么要主动开口提,他想说什么呢。他还能说什么呢?
“乔小姐。”贺婷面色微沉,语调严肃:“我姐姐已经去世了,请你尊重她。”
“说的没错,死者为大。”暮云拿指尖点着杯沿,抬眸看向谢图南,语调婉转咬字清晰:“谢先生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贺婷:?我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