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清风徐来拂过发梢,夹杂着谁清雅的发香。 苏御卿几大口压下饿意后,吃东西的动作逐渐放慢,微微撩开衣裙盘腿而坐,有了心情细细咀嚼。 抬头仰望当空的明月,周遭繁星点点,天仿佛离地面很近,跳一跳就能抓住那些光点。 现实世界中,哪还有如此清晰的夜景… 反正在哪儿都了无牵挂,这里还不用吸霾,就算远离大都市的繁华,也没什么不好… 想到现实世界,苏御卿心情复杂的垂下眸子盯着自己脚尖瞧。 那鞋是锦面的,以金丝银线绣着云纹与花鸟,当真精致。 浮笙往柴堆里添了把枝叶,不经意的问道“可是想家了?” 苏御卿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指尖捻着一根狗尾巴草。 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将问题推了回去。 “那你想家吗?” 浮笙不语,这注定不会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苏御卿挪挪屁股,离他更近了些。 将手中还没吃完的腿骨喂到他唇边。 “这种时候该来壶酒的。” 借着烈酒滚烫,灼肠而过,一口就呛红眼眶,最适合聊这些矫情的心事。 浮笙摁住她的手腕,轻轻开口。 “我不饿。” 苏御卿不依,又朝他怀中挤了挤,翻身横跨在了他大腿处。 “你尝尝嘛,我吃不下了。” 红唇娇嫩,擦着他面颊却不曾留下半点唇脂的印迹。 浮笙接过腿骨,在她刚刚撕咬的地方咬了一口,却比苏御卿吃相文雅上许多。 苏御卿也不为自己方才的吃相羞臊,浮笙身上很舒服,有股令她心安的莲香。 唯独不足的是他的肌肤很凉,长时间接触会冻到麻木。 见她似被寒气冻着,浮笙悄然运气使体温变暖,压低的声音如情人间的低喃。 “这般可好一些?” 苏御卿点点头,埋在他胸口小憩。 “嗯,不过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浮笙张了张口,抬手揉在了她的发上。 “魔族都是如此。” 顿了顿,又道“不早了,我带你回去。” 苏御卿再次迷迷糊糊的应下,只觉月色将她与他的背影拉的好长,双双交叠着说不出的暧昧,令人几分心动。 忍不住出声调侃“也不知我这是寻了个合作伙伴,还是寻了个保姆…”怕浮笙不明白保姆的意思,便又简单解释“就是奴仆,要照顾我吃照顾我喝,还得负责把人送回去。” 浮笙笑着灭掉地上的火堆,开始往神女宫的方向回赶。 一字一句轻飘飘的像羽毛略过苏御卿的心尖。 “在合作的期间,浮笙自是神女大人最忠心的奴仆。” “那复兴了魔界后你打算如何?神族可只剩下我这一个后人。” 不管她有心无心,最后都会成为对立的局面。 浮笙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很多时候看透不说透,方能更好的合作下去。 “如今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我没办法给你答复。” 她想他是一贯的以温柔做伪装,对谁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谋算心计从来是他最擅长的。 所以这一晚的片刻心动,她没有当真。 浮笙自也不会当真,他以为过了今晚他还是那个除了野心外再无任何情感的浮笙。 可是很多事情正如他说的,不宜为时过早下定论。 原路返回的翻回寝殿,浮笙挥手消了幻术,那两个假人便又恢复头发的样子,落在了地上。 苏御卿身体碰到软绵绵的床榻,非常自觉的翻身,裹着薄被躺去内侧,还不忘留了条给浮笙。 浮笙哪有她这般心大,掩好窗子后去了珠帘对面的书案。 以魔火点燃烛台,又翻阅起书简。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分心。 更何况还要领悟后再转教给一个毫无基础的苏御卿。 夜深漫漫,唯有书简翻动的声响,与苏御卿平稳安逸的呼吸。 苏御卿不知道浮笙是何时睡的,只知一睁开眼睛,他还在低头研究那摞书简。 蒙蒙微光洒落在他的侧脸,原本就很是俊逸的脸少了阴鸷更显柔和。 不忍出声打破这份美好,竟傻傻盯着他看入了神,直到浮笙放下书简来到床畔,这才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