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们暗自松了口气,纷纷搭住袖子,行了个肃拜礼,便赶紧离开了。
闺房再次安静下来,郑都知吩咐贴身侍女去将素色衣裙拿来,而她则缓步走向梳妆台,准备梳理头发。
烛光下,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层光泽,那纤细的腰肢、挺直的背,一举一动都带着柔美。
不多时,柔顺的青丝被梳得整齐有致,与下方洁白的脖颈相互映衬,更显秀气。
“都知,阿奴侍候你穿衣。”
花魁娘子点了点头,伸开玉臂后也不再多管,继续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痴痴唱道:“问儒士,谁人敢去定风波? ”
此时此刻,烟雨阁的厅堂里一片混乱,血渍、鼻涕肆意横流,确实应了这句唱词——无人敢去定风波。
什么白衣卿相,什么上等风流,通通抛诸于脑后,刘希夷一个箭步冲到中年汉子身前,照着面门狠狠打了过去。
那些与张茂林同席而座的几名儒生,手持各式各样的物件,纷纷前去助拳,又是一阵乱打。
至于张茂林那家伙,正被中年汉子按在地板上痛殴,他的同伴打得越狠,他就被打得越惨。
在一旁看热闹的薛牧听到阵阵闷哼,显然那汉子并非钢筋铁铸,也知道疼痛。
见状,薛牧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厅堂入口处,低语道:
“护院游侠呢?怎么还不来?”
再这么打下去,恐怕这热闹就要演变为悲剧了。
突然,一张硬底软垫拂面而过,差点伤到薛牧,吓得他匆匆低头避让。
“呼呼……哈呼……”
旁边的王勃睡得很香,鼾声依旧。
“子安兄,你可害苦我了。”
“呼……哈……”
满腔苦闷无处宣泄,薛牧只能对着一个醉鬼抱怨:
“先是正午时分撞邪,然后遇到慈恩寺封寺,本就十分倒霉了,再遇到你之后,以为自己能转转运,结果又没碰见什么好事……”
咚!
金属揳入木板,发出持续不断的嗡鸣,很快,这尖锐刺耳的声音压下了一切。
坐在薛牧左边的宾客发出惊呼:“鸣镝?”
还没说完,密集的脚步声从厅堂外传来,五十名甲士鱼贯而入,个个手持短弩,腰悬横刀,其中十人冲在最前方,架起漆排木盾,口中吼道:“伏低!伏低不杀!”
这些护院游侠怎么这么勇?
薛牧心生疑惑。
这时,小憩片刻的王勃揉了揉眼角,迷迷糊糊地问道:
“怎……怎么回事?”
等他看清现状后,忍不住低呼:“巡城金吾卫!怎么把他们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