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
今年的盛暑格外漫长,晨时的风闷热,让人烦躁不堪。
国公夫人顾氏胸闷气短,自温舒宜入宫之日起,她已几日不曾睡一个好觉。
上次帝王亲临荣国公府,本是她将自己女儿送入皇宫的大好机会,谁知被温舒宜给捷足先登。
皇上有温舒宜那颗明艳的珠玉在前,旁的女子又怎会轻易看上眼?
顾氏心高气傲,可她也深知,自己女儿的容貌远不及温舒宜。
温舒宜就宛若天际姣姣银月,美的脱离凡尘,有她在,旁的女子皆被衬托成了胭脂俗粉。
“这才四天啊!就晋了两个品阶,那小贱蹄子日后得势,该不会对国公府穿小鞋吧?!”顾氏的偏头疼又犯病了。
身侧嬷嬷安抚道:“老太太过几日入宫给太后请安,定会寻了机会保大姑娘送入宫,晋王再怎么说也是在荣国公府长大,即便如今认祖归宗,荣国公府对他也有孺慕之情,太后看在晋王的面上也该卖顾家几分面子。”
眼下,燕京各大世家高门,谁人不想将适龄女儿塞进皇宫?皇后的位置一日没着落,皇长子一日没诞生,便有无数人肖想着那滔天富贵。
顾氏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温舒宜入宫得宠,而被她害了的两个儿子还在边陲吹风吃沙?
嬷嬷见顾氏这几日心绪烦躁,才短短几天过去,人就憔悴了不少,也难怪国公爷都小半年没踏足夫人的屋子了,这天底下的男子就没有不喜欢美艳鲜嫩的。
顾氏容颜已去,好在有两位公子与大姑娘傍身。
就算是年轻的小妾再怎么得宠的,也蹦跶不出什么水花出来。
嬷嬷压低了声音,劝了句,“夫人呐,你可得保重了身子,只要两位公子出息,大姑娘顺利入宫,您这辈子可真真是享尽荣华富贵了呢,又何必与温才人计较,日后大姑娘入了宫,指不定还有依仗着温才人的地方。”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顾氏更是火冒三丈,“她就是个贱人!狐狸精!那日的机会本该是我儿的!”
嬷嬷忙止了顾氏的话,“夫人可莫要再骂了,温才人眼下是皇上的人,是宫里的贵人,骂不得呀,这万一叫人听见了,又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就糟了。老奴安插在温家附近的人方才回来禀报,说是宫里的御医都登门温家了,像是去给温家两兄弟看病的。”
御医只会侍奉皇家,皇上命了御医给温家人看诊,可见温舒宜是真的讨了皇上欢心了。
顾氏胸口郁结,“她哪有那样好心?我此前逼过她好几回,日后我儿入宫,难免会被她使绊子!”
顾氏越想越气,急火攻心,当即又带着人去了老太太那里,只盼着能早日促成陆诗雨入宫的事。
****
温府。
傅生立在廊下,待黄太医从堂屋走出,他使了一个眼色,二人走远了几步,方才问:“黄大人,温大公子的腿如何了?”
黄太医师承孙药王,除却帝王之外,无人能轻易请的动他。
温泽五年前刚被人抬回来时,已是奄奄一息,过了半年人才从昏迷中清醒,算是死里逃生,只是可惜了一条腿一直没有医好。
黄太医是奉命而来,自是全力以赴,捋了几寸长的花白续髯,道:“哎……”
傅生急了,又不敢大声,以免叫屋内的温泽听见,急促催道:“黄太医,您可得尽力啊,这腿到底能不能治?”
黄太医被傅生晃的眼花,“若是五年前找到老夫,老夫定能医好。不过温公子这腿……虽是难治,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只不过得吃些苦头。”
傅生一听,俊颜顿时笑开了花。
温泽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了解,“他不怕苦,还请黄太医趁早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