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吃了，小宝剥的爸爸当然会吃。那个……小宝呀，你去楼上找妈妈玩好吗？爸爸跟爷爷有事情说。”程斯语一脸尴尬，老爸就是这样从来都不给他留一点面子，尤其是在老婆孩子面前，情绪来了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骂他一顿。

“嗯！”小陆诚又很不放心地看看爷爷道，“爷爷你真的别生气了呀，我明天会监督爸爸好好吃饭的，他今天知道错了，你可别打他屁股呀！”

程斯语脸上三道黑线。

要是这熊孩子再不马上从他眼前消失，他真想把他抓过来拍一顿。

不过吃人家嘴短，他保证会打得轻一点。

“你行啊你，老子儿子一起哄着你，整个家里最有功的就是你！”程青川心里更是有气，怪不得下午去接孩子的时候老师跟他询问，陆诚同学家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课间餐他都没有吃，午饭吃得特别多……原来是省着给爸爸吃呀！

“我没有……父亲都没说什么，你不愿意以后我不提这要求就是了。”程斯语欲哭无泪，从他第一次‘认识’程青川开始就发现一个规律，千万别惹程三少不高兴，这种人实在是人间宠儿，总有各路大神罩着，惹了他自己准会有大麻烦。

“你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记住了，要是再敢折腾师兄为你下厨，看我怎么收拾你……”程青川的话戛然而止。

顺着程青川的目光，程斯语看见父亲换了一套衣服下楼。休闲衬衫搭配羊绒开衫，是并不常见的休闲款式。这样的轻松打扮倒是显得人年轻了不少，虽然陆千帆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师兄，您准备好了？”程青川的语气跟刚才判若两人。

“嗯，走吧。”陆千帆走到两人中间，又对程斯语交代道，“师父重病，我们俩去一下。家里和律所，我都交给你了。”

“怎么走这么急？师公怎么了？”程斯语意外。老爸今天的坏脾气也是因为这个吧。

明明嘴上说最讨厌老头这个老头那个的，可是那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突然倒下了，程青川心里比谁都难过。他不像陆千帆那般深沉可以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隐藏起来，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害怕想起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

虽然那天陆千帆提起要给师父祝寿时程青川没有明确表示，可是他也没有拒绝啊！程三少是什么人，何曾向谁低过头？不拒绝不就是答应了么！他心里想着，等您老人家八十大寿的时候，我备一份厚礼去负荆请罪，我就不信您好意思打我这个主动送上门的笑脸人。

可是此时此刻，程青川巴不得老爷子马上起来像过去那样没头没脑地抽他一顿。当年的师父总是叼着旱烟，随时随地训练他们的本事能耐，从法律业务到为人处事没有他不问不管的，程三少这一身细皮嫩肉更是没有哪个地方他没打过的。

真的打怕了吗？

都打成那样了，也没什么再值得害怕了吧。怕只怕师父对自己失望，从此都不愿再训示管教，更怕因为自己的行差走错连累师兄，反正就是一乱麻的混乱情况，三少爷很烦，不想面对。可光阴无情，不会再给他更多逃避的时间。

“没事，会好的。”陆千帆一改白天的慈父形象，又恢复了往日的惜字如金。他不想过分酝酿悲伤的情绪，是从心底里不能接受师父也会倒下的现实。

“爸放心，您二位也保重。”程斯语顿觉肩头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