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那桌小钱氏和陈氏也明白这顿饭做的实在是失败,难得没有开腔针对周氏,而是灰溜溜的在那扒饭。
一顿饭后,蒋长最为最年长的人,先对后辈们说教了几句,叫他们作为蒋家人,一定要齐心协力,共同努力。
这个时候,曹庆就显得格外的尴尬,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讲着讲着,可能是由于愧疚心理,还夸了蒋满谷几句,说他能吃苦耐劳,往后的日子定会越过越好。
蒋满谷被夸的十分高兴,对蒋长敬了一杯酒。
就在主桌气氛还算融洽的时候,女桌出了事。
原因就是周氏见两个女儿不吃羊肉,知道她们是被养叼了胃口,无意识的问了一句:“是不好吃吗?”
小钱氏和陈氏本来就挺憋屈的,此刻听到顿时炸了,开始指责周氏好吃懒做,什么忙都不帮,还嫌这嫌那,说她心思不正,连带养的两个女孩都没脸没皮,一点礼貌都不懂,早晚会变成个吸血虫,专吸父母亲戚的血。
蒋满谷现在最见不得两个女儿被人说,顺手拿起两盘剩菜,劈头盖脸的往两人脸上浇:“你们俩要是再敢说一句话,我就去铲猪粪往你们头上浇!”
小钱氏和陈氏闻言只敢尖叫了,一边叫一边往自己丈夫身边去喊冤指责。
听着她们讲自己有多么多么辛苦,周氏她们母女仨有多么多么自私不孝,蒋高的心下意识偏了,指着蒋满谷:“看你媳妇和女儿像什么样子,你两个弟媳累死累活给你做饭你却不知感恩,有没有良心?给我道歉!”
“道歉?”蒋满谷冷笑:“你叫我给这两个泼妇道歉?门都没有,你从前偏心就算了,现在还偏心!我告诉你,我泼这两盘菜还算轻的,她们要是再敢对我媳妇和女儿嘴巴不干净,到处污蔑,看我不把她们丢猪圈里去!”
蒋高从来没想过蒋满谷会变成这样,说出在这么忤逆的话,顿时眼睛都翻上天了,蒋长站出来不赞同的对蒋满谷道:“满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为这点小事气你爹呢?”
蒋满谷直直的看向蒋长,质问道:“小事,这是小事吗?污蔑我媳妇好吃懒做,心思不正,造谣我女儿没脸没皮,不懂礼貌,要是日后真有不长眼睛耳朵的听信了怎么办?你们给我女儿陪嫁妆?”
蒋长还想说什么,蒋满福立马出来拦自家爹:“您就别管了,人家的家事……”他只能听儿子的,被拉后几步。
蒋高稍稍恢复了些情绪,怒道:“这是污蔑,这是造谣?今天这饭菜你们帮忙了吗?这活不是你两个弟媳妇帮忙干的吗?”
蒋满谷嗤了两声,摇摇头:“爹啊,您真的是老糊涂了吗,我今年三十一了,我媳妇从进门那一天就开始为着家里做牛做马,十多年了。”
“她进门那几年俩弟媳还没来吧,那活不都是我媳妇干的。你要觉得远,就说这几年,每到大家伙一起吃饭时候,谁干的活最多,是娘,是两个弟媳妇?你自己心里恐怕也清楚吧,是我媳妇干的活最多。”
蒋高的脸渐渐涨成了猪肝紫,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围本来还有些同情小钱氏和陈氏的人,那心思顿时也烟消云散了。
蒋满谷又道:“从前我家媳妇女儿干了什么,我也就不多夸赞了,反正是勤勤恳恳,绝对与好吃懒做沾不上关系。今年分了家,我们就是两家人,您请我来吃饭,我感激,来带了半斤羊肉,有缺您什么吗?不够抵饭菜吗?俩个弟媳带了什么过来,要不拿出来让我瞧瞧?”
蒋满谷每说一句话,蒋高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只抿着嘴,也不知道是在愧疚还是依旧冥顽不灵。
蒋满谷觉得自己说的差不多了,拉着周氏和俩女儿打算走,走之前,又瞪了小钱氏和陈氏一眼:“我说的将你们扔进猪圈,绝对说到做到,你们可别让我听到一丝说我媳妇女儿不好的话。”
小钱氏和陈氏早就擦干了嚎出来的眼泪,躲在丈夫身后,脸辣不已。听到这番威胁的话,顿时又退了几步。
四人就这么在万众瞩目中走出蒋家老屋,周氏秋葵水芹都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水芹嘴甜,夸赞他:“爹,你也太厉害了!我要被你帅死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英雄!”
蒋满谷难得红了厚脸皮,带着几分谦虚几分自傲摆手:“这是爹该做的,爹说过,会保护你们,永远不让你们受欺负。”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一家人都觉得路上仿佛开满了花,迎接他们的步伐。世界顿时变得美好了起来。
蒋家离开后,中午这一顿许家人就煮了他们送来的饺子。
几十个饺子皮薄馅厚,煮后散发着浓郁肉香,还没开吃,闻到香味的人嘴中就忍不住分泌口水。
许文实先夹了一个,一口塞进嘴中,也顾不得烫了,一边嘶嘶一边竖大拇指:“好吃,太好吃了!”
王氏和几个孩子接连举筷,无一不被其味道之鲜美震惊。
满足地吃完这一顿后,王氏捧着微凸的肚子恋恋不舍道:“哎呀,要不过两天我们再去蒋家串串门,顺便问一下这角儿到底是怎么做的?”
许文实心动不已,许晏清连忙阻止:“这外面天气那么冷,要是弟弟和妹妹因此受冻着凉,可不就得不偿失了,还是等一等吧。”
许家人只好怅然若失的同意了。
回房后,循着记忆中角儿的鲜美味道,许晏清赋诗一首:
素衣台案前,巧手赛天宫。雪花纷飞舞,皎月平空现。清水飘芙蓉,元宝落玉盘。饕餮世间味,此物最是鲜。(注1)
他拿起纸吹了吹墨迹,颇为满意,嘴角带笑,等晾干后,将它夹入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