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讪讪道:“是吗,我都忘了。反正你先起来啦,爹已经去满福叔家牵牛了,等他回来你还没起,我们就不带你去了!”
“我起我起我起……”水芹半睁半闭着眼睛,瞅了瞅外面的天色。
还泛着夜色呢。
从温暖的被窝中起身穿衣,推开门感受到屋外的凉意,水芹也就醒的差不多了。
刚走两步,迎面一块温热的面巾,周氏大力揉搓着她的面皮,水芹嘶嘶叫着,但娘丝毫不在意,擦完就走。
“粥在厨房,赶紧去吃,吃完了我好洗碗。”
蒋家的早餐一般都是笼饼和米粥,配一个咸菜,管饱,味道却不咋样。
水芹就着咸菜呼噜噜喝下一碗粥,砸吧砸吧嘴,感到嘴巴一阵寂寞,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咸鸭蛋。
她怎么就忘了,在现代,咸鸭蛋可是配粥的好帮手!
不过为啥这里没有呢,难不成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还没等她问娘,蒋满谷便坐在牛车上慢悠悠到了门口:“你们好了吗,快出来,时辰差不多了。”
“来了来了。”周氏背着箩筐,给两个女儿带好头巾,动作利落地洗碗关门。
“哞……”牛低叫一声,拉着坐了四个人的板车朝镇上走去。
大早晨是最冷的时候,水芹挤在娘和姐姐中间,依旧被冻得手脚冰冷,还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周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嘴里念叨:“没事没事,两个喷嚏,肯定是你王姨想你了。”
她一摸水芹身上,眉头一竖:“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那件夹衣穿了嘛,怎么又不穿,要漂亮是吗!”
水芹反驳:“我已经穿了一件夹衣,再穿一件就动不了啦。”
“哼!”周氏瞪她,“是生病严重还是动不了严重?下次你再不听我的话,明年我和你爹就不带你出来,只带你姐姐出来。”
水芹从她怀里钻出来,投入姐姐的怀抱,嘟囔道:“爹肯定会带我出来的,是不是,爹?”
蒋满谷无奈:“下次不准这样了,衣服要多穿点,知道吗?”
水芹叹气:“好吧好吧,我记住了,下次一定穿。”
斗了一会嘴,就见太阳已经从东边升起来,温度也渐渐上升,水芹顿时感到暖和多了。
她躺在板车上感受着颠簸,晒着太阳,看着一丛一丛的草从身边经过,突然想起咸鸭蛋,问周氏:“娘,你知道咸鸭蛋吗?”
周氏正念叨着今天要干的事呢,闻言点了点头,语气敷衍:“知道知道。”
水芹一喜,冲她撒娇道:“娘,我也想吃咸鸭蛋,今天我们多买点盐,等回去做来吃好不好?”
正在想事情的周氏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我们家一共就存下十几个鸭蛋,哪做得了这个。再说了,这腌蛋可比腌菜费盐,而且还要加白酒呢,不划算的很,你这直接吃不行吗。”
一般人家哪有那么多鸭蛋,这么浪费钱的法子,也就镇上人会做一做,乡下人哪那么多讲究。
“不行,我就想吃嘛”越是不给吃,水芹就越馋,仿佛嘴里已经有沙沙的咸蛋黄在融化了,香的她差点没把口水流出来。
蒋满谷见女儿求了许久,忍不住松动:“不就几斤盐嘛几斤酒嘛,家里又不是没有这么钱,你就给水芹做一次好了,说着说着连我都好奇起来,这咸鸭蛋到底什么滋味,我长三十几年还真没吃过。”
咸鸭蛋就是吃了一次就戒不掉的滋味啊!水芹在内心呐喊。
周氏被这对一唱一和的父女闹得哭笑不得,见丈夫都起了心思,再算了算支出,同意了:“行了行了,回去就给你们做。她爹你还真是惯着孩子,那盐价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比一年贵,如今一斤都五十多文了!”
絮絮叨叨着,就到了镇上。
此时太阳已经完完全全露了出来,整个大地都泛着轻柔的金色,又暖又凉,说不出的舒服。
今儿就是来花钱的,蒋满谷带着妻女直奔布料店。
上年做的那条棉被是真舒服,那棉夹衣都比五件麻布衣暖和了,今年怎么着都得再买个十几斤回去。
谁成想,一进店,就见里面只有麻布摆的整整齐齐,找了许久,都不见棉花的身影。
蒋满谷连忙拉住店小二问:“你们店的棉花呢,放在哪了?我上年还来买过嘞。”
正好店里生意冷清,店小二露出个抱歉的微笑:“可真是不巧了,我们店家说今年棉花一共就没多少,价格比去年还高,就不放到镇里卖了,您要是想买,就劳烦去一趟县里吧。不过记得早点去,要不然,县里的也要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