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诚含蓄地:“早上这种小问题,你可以自己——”
商羽想一想,说:“好啊,我自己。”
关诚松一口气。
他有点后悔过来了。
不过商羽紧接着一句话,把他钉在那里。
商羽说:“我自己来,不过关哥,你得站在那儿。算了,坐在这边吧。”
对着洗手台抬了抬下巴。
商羽:“腿分开一点,拉链拉下来,衬衣扣子解开。”想一想,觉得差不多了,重复,“我自己来。”
关诚:“……”
他觉得自己疯了。
才会陪商羽这么胡闹。
原定的出发时间是八点四十,这会儿在八点十分,似乎足够来闹一场。
他喉结滚动一下,睫毛又开始颤抖。商羽看着他,心里一边是兴奋,一边是厌倦。可体现出来的,却只有前者。
经过昨晚之后,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某些方面,关诚对他的耐性,恐怕异乎寻常的好。
这个想法,在接下来,算是得到证实。
关诚后面又换了一条裤子,连带内衣。上车的时候,林助看他,还额外问了句:“关总,你手不舒服吗?”有点紧张忧切,“是不是腱鞘炎?”
关诚慢慢放下手。
他显得从容,坐在车窗边,两腿交叠在一起。
“没事。”关诚说,“开车吧。”
话音落下,听到商羽一点笑。
关诚看他。
商羽止住笑声,只留下弯起的唇角。
关诚无奈,身体往后靠一点,看车子驶离酒店、驶离伯明翰。
路上,林修又和关诚确定了一点接下来几笔订单的事情。商羽没有听,而是戴上耳机,哼出几个旋律,再记下来。
虽然昨天的头脑风暴算是被关诚打断,但现在有了新的想法,算是把损失降到小一点。
车程上没什么话,到了机场,因赶时间,又在异国他乡,两人没有特地分开。是到安检之后,才去不同候机室。
关诚的手已经不酸了。他点了杯冰咖啡,端在手上,看着PAD里的各种报表、文件。
片刻后,身侧却坐了一个人。
他侧头看,笑一下:“姚总?”
正是姚柯翰。
姚柯翰也笑一下,说:“关总。”停一停,“我刚刚进机场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你。”
与考察团分开活动的人不只有关诚一个。
关诚听出来,姚柯翰一定有言外之意。他假笑一下,“嗯?这么巧。”
姚柯翰有意无意,问他:“关总当时是一个人吗?我好像看到还有其他人从关总车上下来。”
关诚说:“那应该是林助吧。”
姚柯翰看他,关诚神色不动。
姚柯翰笑一下:“原来是这样啊。”
关诚点头。
有姚柯翰在,不好再看公司文件,于是接下来,关诚挑了本电子杂志,一直看到上飞机。
林修守口如瓶,一路上,都没再提起关诚。
倒是商羽的助理小刘,额外提了句:“商哥,关总生日快到了,你别忘记准备啊。”
他讲这话的时候,飞机已经升到高空。小刘全副武装,眼罩、毛毯,只等睡觉。
商羽微微怔一下,想起来。
说到生日,他和关诚之间,有一个额外的巧合。
商羽的生日在年初,二月出头。
关诚生日则在年中,八月底,末位数字正好和商羽一样。
商羽最先是依靠这个小技巧,记住关诚生日。
只是真正到了日子,反倒在小刘提醒之后,才想起来。
他应了声:“我知道了。”
心里则想:给关诚准备生日礼物?……有点麻烦。
好在还有时间。
在那之前,商羽飞回宁城,陪父母过了一次生日。
他爸妈都是脾气温和、儒雅的人,到五十多岁,依然喜欢兴致上来了,就和对方合奏一曲。
莫说其他人了,就是商羽自己,都觉得他的“音乐细胞”完全由此而来。
他给父母准备的礼物也都是这方面:乐器,某位父母很喜欢的钢琴家的签名,以及泡脚桶、茶叶等。老爸老妈年纪大了,是该好好保养。
商妈妈在儿子回来的几天十分高兴,买了很多商羽喜欢的菜,并且发话:“老商既然过生日,这几天就不让他操劳了,我来炒菜。”
商羽和商爸爸对视一眼,一起藏好眼里的笑意。
到餐桌上,商妈妈又不免唠叨起一些日常琐事。
她说:“小羽啊,你还记得岑阿姨家的叶叶吗?她结婚了!”
商家父母住在商妈妈执教学校的家属院里,平时往来的邻居都一样是学校的老师。商羽从小到大,也是和一群“教二代”在一起玩。商妈妈这会儿说的叶叶,就是当时一个和商羽玩儿得来的小孩。
商羽筷子一顿,笑道:“是很久没见了。”
商妈妈看他,暗示性地问:“你呢?有谈朋友吗?”
商羽还是笑:“我在忙事业呢,哪有时间啊。”
商妈妈振振有词,说:“不是都说‘先成家,再立业’嘛。”
商羽给商妈妈夹一筷子菜,说:“不了,我还是反过来。”
好在商妈妈也只是随口催催,说出口了,就算是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
听商羽这么说,商妈妈很快放下,“行吧,我还不知道你嘛,从小到大就主意正。”
算是揭过这个话题。
商羽在家一共待了四天,除了陪父母外,就是给他们签了一堆名。但也提到,不要乱送。
商爸爸笑呵呵说:“知道知道,送多了就不值钱了。”
商羽有点头疼,不过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还在考虑给关诚的生日礼物。
虽然现在是晚了些,但要定制什么东西,只要加钱,总能拿到。
或者走温情路线,坐一桌饭,营造“家”的感觉?
想到后者,商羽没忍住,先自己笑了。
算了。
还是从简,送不会出错的东西吧。
离家前一晚,商羽接到一通电话。
他已经收拾好行李,只等第二天出发。
并非回海城,而是直接飞接下来那个音乐综艺的录制地点。另有一些其他工作,得在当地再待十来天。
他这种日程安排,算得上公司的另一种“特殊照顾”。不必一年到头几乎睡在飞机上、用身体做本钱,而是可以在某个城市长时间停留、养精蓄锐工作。
来电显示出现的时候,旁边商妈妈看到,“哎哟”一声,用促狭的目光看商羽。
商羽无语,拿着手机到阳台接电话。过了会儿,他再回客厅,父母就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
商妈妈:“刚刚那是谁呀?看名字好像是个女孩儿?”
商爸爸:“小羽,你知道啊,我们当然是支持你‘先立业,再成家’的,但如果有机会……”
商羽哭笑不得,说:“等等,你们还记得上个月那个新闻了吗?”
商爸爸和商妈妈对视一眼。
商妈妈慢吞吞说:“那个‘恋情曝光’?”
商爸爸:“不是说是学校认识的人吗。你帮忙报警,把人带去酒店,之后等她哥她嫂子过来。怎么,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事儿还没完?”
商妈妈给自己挽回形象,说:“当时新闻一出来,哎哟,一堆人给我和你爸打电话。我们都说啊,肯定是假的!要是真的,能不先给我和你爸说?”
商羽心想,要是你们知道你们儿子这两年在做什么,恐怕就不会这么觉得。
他口中答:“学姐想再请我吃顿饭,正式地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