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儿。”李映柔抚上他的脸颊,娇声道:“我给你吹吹,一会就不疼了。”
“嗯,好……”
郎情妾意时,门外廊子忽然传来了踏飒的脚步声。随着竹筠的低呼,哐当一声巨响,门被就被人恶狠狠的踹开了。
李映柔一惊,遽然起身,“谁?!”
须臾的功夫,一群身穿曳撒的男子鱼贯而入,腰挎绣春刀,身材魁梧精干,很快就将厢房塞的满满当当,排山倒海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锦衣卫怎么会在这里?
李映柔秀眉蹙起,厌恶之意一晃而过,躲在阿木身后,嗫嗫唤道:“阿木……”
锦衣卫来者不善,阿木虽然惧怕,但为了赎身自然要英雄护美。他喉咙微咽,手指缇骑说:“你们怎么能擅闯!知道我身后这是谁吗?这可是……”
“我当然知道是谁。”
沉澈的声音打断了阿木的话,锦衣卫左右散开,留出一条道儿来。
门外进来一个身穿大红飞鱼服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多岁,头戴乌纱帽,腰配绣春刀,五官深邃,气质如同三九之雪,冷峭淡漠。
他站在前首,对李映柔恭敬揖礼,左右肩上绣镶的飞鱼戾气横生,“臣锦衣卫同知晏棠,见过长公主殿下。锦衣卫奉命缉事,让殿下受惊了。”
他乌睫一抬,两人的视线隔空纠缠,李映柔眼波震颤,气的心肝脾肺都跟着疼起来。
晏棠……
这个挨千刀的!
这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见到晏棠,恨不得立马杀了这个背叛者。只可惜她现在羽翼未丰,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李映柔咬住唇心,躲在阿木身后微微侧头,露出一双灵动勾人的眼眸,“晏大人,我不过是押妓而已,怎么把你们招惹过来了?”
晏棠沉稳道:“招惹锦衣卫的不是殿下,是您身前这位娼妓。”
“他?”李映柔一怔,敲敲阿木的肩膀,“你犯什么事了?”
阿木回头看她,茫然道:“阿木整日都在沉香阁,哪都没去过,怎么会犯事呢?”
李映柔疑惑地瞥向晏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木,真名杨二郎,临清人,你被牵扯到薛平贪腐案,要去诏狱走一遭儿。”晏棠黑如点墨的眼眸蕴着肃杀之气,呵道:“拿下!”
几个缇骑闻声,迅速上前拿下阿木,拖着他走到晏棠身边。
眼见锦衣卫动真格了,阿木如同惊弓之鸟,惶然道:“长公主救我!我是冤枉的,我不认识薛平!”
广阳侯薛平是李韶登基后查办的第一个大案,在李映柔的回忆中,阿木跟薛平毫无瓜葛。她满头雾水,只知道进了诏狱阿木怕是凶多吉少,斟酌些许,决定尽力保住他,“晏大人,你有驾贴吗?”
晏棠摇头道:“没有。”
“没有?”李映柔笑笑,“就这样轻易把人带走,有失妥当吧?”
“长公主放心,臣马上就补。”晏棠垂首,不近人情地说:“打扰了殿下的春宵,还望谅解。”
见他一副不拿人不罢休的态势,李映柔没辙,只得先退一步,“罢了,那我能跟阿木拥抱一下吗?一别怕是要好几天,我心里想他呢。”
晏棠定定凝视她,脸上浮出微妙的郁气。
外面风起,虚掩的窗被吹开,湿气灌满了室内。李映柔鬓发纷飞,见他不言,冲他晃晃手,“晏大人,愣什么呢?”
晏棠回神,往一侧迈步,腾出空来给她。
缇骑也松开了对阿木的钳制,李映柔上前环住他,附在他耳边,极浅极细的交待:“咬住,别松口。”
只要他能苟,她会想办法救他出来。
阿木战战兢兢的冲她眨眼,示意自己懂了,很快就被缇骑押出了屋。
目送他离开后,晏棠清清嗓子,“殿下也走吧。”
“嗯,阿木不在,我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了。”李映柔无奈叹息,楚楚可怜的说:“晏大人,告辞了。”
她抬步就走,胳膊倏然被人拉住。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失去重心,往后仰倒,跌入沁香有力的怀抱中。
“殿下怕是理解错了。”晏棠低头,唇就在她耳畔,“方才臣听殿下说,要让嫌犯去找颜世苑,不知要办的是什么事?还请殿下跟臣到诏狱,好好说清楚。”
李映柔:……
她侧头看去,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能清晰得看到对方眼瞳中倒映的娇好面容。滚着金边的琵琶袖下指尖轻颤,随即紧握成拳。
今天,是她想弄死晏棠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