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一口可以吗
一口温柔
一口甜
2020.07.07
文/秦嘉
01
初春的夜晚略带阴霾,料峭的寒风吹弯了枝头的杏花。
白色的格子玻璃门氤氲着别墅里的灯光,也把室内室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沈辛夷不小心靠在躺椅上睡着了,起来的时候刚好把肚子上搭着的书籍弄到了地上。
彻底赶跑了她的睡意。
她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她抱着新摘的果子在森林里奔跑,身后那只狐狸紧追着不放,不停地叫喊着让他咬一口。
墙上的时钟滴答地走过,时针和分钟在六点钟方向重叠。
她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却像是过了整个白昼。
沈辛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捡起地上的书放回远处后,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睡前她已经把刀鱼处理完毕包成了馄饨,这会儿不用费什么劲就能享受美食。
这时候的刀鱼刚上市。
作为长江三鲜里的第一鲜,这类时鲜鱼有它特定的季节,农谚里就有“刀鱼不过清明”的说法。
沈辛夷不是个老套的人,但在对待美食上,她遵从“不时不食”的原则。
清明前的刀鱼鱼刺柔软,清明后鱼刺逐渐变硬,口感和价格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刀鱼馄饨的做法不算太复杂,左不过是去头除尾、滤去鱼刺,再把刀鱼肉剁成刀鱼糜。
只是刀鱼细刺多,处理起来需要费一番功夫。
桌案上的刀鱼馄饨已经整装待发。
沈辛夷晚上吃得不多,不得已只能把一部分收进了冰箱。
琥珀色玻璃锅里的水沸腾开来,一只只如白玉般圆润饱满的馄饨争先恐后地跳进水里。
煮熟后薄薄的馄饨皮隐隐透着绿意,馄饨翩然浮起,久煮不烂。
沈辛夷另取了个大海碗盛满高汤,将刀鱼馄饨捞出放入碗里,撒上金黄色的蛋皮丝和鲜蒜叶,滴入香油。
细、滑、香、鲜,回味无穷。
厨房里的鲜香味蔓延开来,沈辛夷轻尝了一口鱼汤,满意地牵起了嘴唇。
和她的味蕾同时叫嚣起来的,是屋外的门铃声。
舒缓的音乐打断了沈辛夷的食欲。
她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汤匙,转身走去了玄关处。
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大半,连同莹白色的路灯一起倾洒在路面上。
这片偏远的别墅区少有行人,在这片不甚明朗的光线下,她看到了宋昕。
此时的他和她素昧蒙面。
他很高也很瘦,身体习惯性地站得很直,身上穿着的军绿色长款风衣很衬他的身形。
宋昕微低着头,乌黑的碎发半遮住了他的眉眼,再往下就是他戴着的黑色口罩了。
饶是这样,沈辛夷也能确定对方是个大帅哥了。
可惜他来的时机不太对。
郊区、戴口罩的陌生男子、独居女子……
沈辛夷脑海中自然而然地跳出了一篇又一篇的社会新闻。她抿了抿唇,按下接通键的同时手有点抖。
“我的猫跑到你家后院了。”
对方那双浅棕色的眼睛看了过来,偏低的声线随之钻进她耳边,“方便帮我把它抱出来吗?”
哪怕知道他看不到自己,沈辛夷也下意识地撩了下耳边的碎发,“你是隔壁的住户?”
宋昕略点了下头,“不然我现在叫保安过来。”
“你进来带它吧。”沈辛夷此时已经信了他了。
南山居背靠景区,自然环境优越,安保一直做得不错,据说还有明星在这里购置了房产。
当然,沈辛夷绝不承认自己是被他的眼睛和声音迷惑了。
她对猫狗毛过敏、尘螨过敏。
八岁的时候小表哥抱了只小奶猫给她,她一摸上手就觉得眼睛发痒。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咳嗽了起来,小表哥紧张得不行,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把猫打包回家了。
后来她身边就再也没出现过猫猫狗狗。
过敏的感觉可不好受。
考虑到大帅哥也戴了口罩,沈辛夷从起居室的抽屉里摸出了一包口罩来。
唔。
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我们两家的户型好像差不多?厨房连着后院。”沈辛夷戴好口罩替宋昕开了门。
宋昕话不多,进门后和沈辛夷点了点头就直奔后院。
经过厨房时他闻到了一阵鲜香味,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耳边隐约传来猫咪的喵呜声。
宋昕在口罩下舔了舔嘴唇,心一横就推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奥利奥?”宋昕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他的猫。
奥利奥是一只蓝白色的英短。
头大脸圆,眼睛与背毛同色,模样看上去有些呆萌,品相很好。
沈辛夷强压住了内心的好奇,不敢靠得太近。
她远远地看着宋昕弯腰抱住了那只叫做奥利奥的猫,视线不由自主地定在了他撸猫的手上。
他的手生得很好看。
手指细长,指节分明,手背上的青色脉络隐隐凸起,皮肤在月光色泛着冷白色。
时间在这里被放慢。
眼前的画面好似一帧桢电影镜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