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义王府,赵弘志并未曾在任紫面前出现过,倒是管家曾信关切地过问了几句,任紫礼貌地道了谢,径自回了碧雅园,一宿无话,却自有人去了书房将任紫的行踪一一报告给了赵弘志。 赵弘志听完,挥了挥手示意那人下去,却对曾信说道:“碰了这么多壁,也该要学乖了吧。” “王爷,纵然王爷打算让任家成为一颗弃卒,可王爷为何不去好生安慰一下王妃呢?毕竟以后山长水远,总是王妃会一直陪着……” 赵弘志不等曾信说完,便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却听他说道:“本王也并非是铁石心肠的人,倘若可以,就看在他任家助了我这一笔钱财的份上,我也想救出任学汉来,可是眼下,孙皇后和二皇兄的眼睛都盯在我身上呐,我得小心翼翼,不出差错,所以眼下,只能如此了。” “可是王爷,你为何不跟王妃讲明呢?” “讲明?讲明又如何?”赵弘志挑眉道,“莫非,你还以为她任紫能当我义王府一辈子的王妃不成?信叔。” 曾信忙道:“老奴不敢当。”曾信毕竟是奴才,而眼前的人毕竟是主子,纵然是他一路守护着他长大成人,可他又怎敢当他一声“叔”字。 “下去吧。”赵弘志道。 “老奴知道王爷属意周国公家的小姐,可是依老奴看,周家小姐只不过金玉其外,实在是不比过王妃,老奴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却不花。” “下去吧。”赵弘志念着他对自己诸多呵护,也不欲斥责他,只淡淡地说道。 曾信无言告退,才走过一径绿圃,却见表小姐郑清韵带了贴身丫头秀儿端了盖盅过来,曾信于是让到一边道:“表小姐。” “表哥在书房吗?我特意叫厨房里炖了老鸭汤给他,败败火,听说呀,昨天任紫那个女人可是又哭又闹的,把表哥吵得烦死了,这么大热的天,得让表哥消消火气才好。”郑清韵张嘴问曾信道,一张俏脸上微微有一些汗,却无损于她的美貌。 “王爷在书房。”曾信听了郑清韵的话,微挑了挑眉,心下不悦却不多说什么,只淡淡地答了一声便要走开,却不料郑清韵已然示意秀儿拦在了他的面前,“表小姐,你这是……”曾信不解地问道。 “我听说,昨天任紫能进表哥的书房,全靠了管家你带路,我今天嘛也想进书房,所以就想叫你也带带路。”郑清韵说道,她在王府一住好几年,却从来没能进去书房过,却不想她最瞧不起的任紫,竟然还进了书房,这让她如何能忍?每回送了炖品过来,都是在书房外就给拦住,连表哥的面也很难见上,而最让她生气的居然是送给表哥的吃食还需要那些下人递进去,一点邀功献媚的机会都不给她,因着这些,她的心里一早就火大,此刻见了曾信这个她自以为的罪魁祸首,那一点子小姐脾气便都发了出来。 “老奴还有要事要办,没有空带表小姐去,请表小姐自便。”曾信能做到义王府的管家,除了忠心之外,自然是有一番手段的,此际见到郑清韵对他颐指气使,也就不愿多理,只是不软不硬地给她个钉子碰,说完这些,他一径转身从另一条路上走开。 郑清韵一张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你……”她指着曾信的背影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想拂袖而去,却终归落下不脸面,于是在朝着曾信的身影大声道:“表哥府里怎么会有这样听不懂人话的奴才?我早晚回了表哥,让他撵了这样的奴才出去。” 曾信已然走远,但因有武功在身,耳清目明,郑清韵的话语字字传进耳内,他嗤笑一声只当做是没听到。 郑清韵气得不轻,只得带了秀儿款款来到书房前,却是依旧进不得内里去,只得将炖好的汤交给守门的侍卫,自己回转了她的韵致楼,心里却是气得冒跳,寻思着曾信毕竟是给表哥做事的人,留着还有点用处,日后等他失势了再乘机叫他滚,可是有一个人,却是怎么也放不过,“贱人,我是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你不就是靠着任家的钱才能上位么?呵呵,任家马上就都要上断头台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家破人亡,还能高兴得了几天?你还凭什么能霸着义王妃的位子给我没脸?”说罢,自顾呵呵地笑了起来。 夜幕降临,皇后的凤仪宫中却是灯火通明,近晚膳时分赵弘亮从太傅那里出来后便来了皇后处请晚安礼,皇后趁便留了他用膳,此际膳毕,侍从们将殿内收拾了干净,皇后又摒退了下人,才打算同赵弘亮叙叙话来,心腹丫头长久却上前来附耳说了几句话,孙皇后的眼中现出一抹厌恶的神色,挥手让长久去门外候着。 “母后,出什么事了么?”赵弘亮见孙皇后神色不豫,于是赶忙问道。 “刚才长久禀报说今儿个晚上皇上又翻了柏妃那狐媚子的牌子。”孙皇后说道。 “柏妃虽不跟我们一路,却也从来都没敢跟母后做对过,怕她做甚?再说了,她在朝中又无甚根基,不过一个弟弟才入了御史台不久而已,她自己身边也没有子嗣傍身,日后还不是任由母后搓圆搓扁,母后为她生哪门子的气?不值得。”赵弘亮说道。 孙皇后道:“你这是不知道内情,我倒是知道的,他的那个弟弟,叫卫政的,迷恋任家的那个丫头迷恋得狠呐,这不,听说任家出了事,今儿个白日里求到那狐媚子的面前,让她到皇上面前递话,想让皇上御前亲审,还好皇上没答应,还把她训斥了一通,说她不该管这些闲事,母后听了心里正有几分高兴呐,却不想你父皇不过一转头的功夫就又宿到她那里去了,哼,还不是不舍得他的宠妃难过!”孙皇后越说心里越有气,手一扬已然是将桌上的一杯茶拂到了地上,那茶水扬扬洒洒泼了一地,酒杯却滴溜溜地在昂贵的地垫上滚了一回,竟然完好无损。 赵弘亮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伸脚将水杯踢得老远,只听得“呯”一声脆响,水杯终于碎成了一堆瓷片,却听赵弘志急切地说道:“那个柏妃怎么这么多管闲事?我日常见她生得娇滴滴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却不想眼下竟然还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什么?你说什么?”孙皇后睁圆了双目瞪着赵弘亮问道。 赵弘亮自知失言,忙道:“没说什么呀母后,我只是奇怪,柏妃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啊?” “你看中了那个狐媚子是不是?” “哪有?” “说!你是不是看中了那个狐媚子?”孙皇后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