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西王母三万八千九百六十岁仙寿,各路神仙纷纷前来贺寿。百花仙子准备了一坛精酿的百花蜜作为贺礼,西王母平时爱好不多,就是喜欢用这集百花之精华千年才酿得一坛的花蜜来擦脸,难怪她看起来依然那么年轻妩媚。这时,一个花童驾着云雾来到百花仙子身边说了几句,百花仙子向西王母告辞回到百花园径直来到一株迎春花树前,只见这棵花树上的花已经枯萎不再长出枝叶,树根也开始腐烂,整株花奄奄一息,命在旦夕。 这种情况在百花园还是第一次发生,如果这株迎春花死去那么世上再无报春花,没有报春花其他花就不敢开花那么从此天下再无百花。百花仙子不敢怠慢赶紧将这种情况告诉观世音,希望能用她的净瓶水将它救活。 观世音用净瓶水洒在那株迎春花树叶和树根上,只见霎时间那株迎春花缓缓发出新芽重新生长。百花仙子刚松一口气,就听观音菩萨说道:“净瓶水只能净它的身不能净心,倘若它自己没有存活的欲望这净瓶水也无法帮助它,仙姑你先解开它的心结罢!” 观世音说完踩着莲花踏云而去。百花仙子也不解这株迎春花怎么就不想活了,它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百花仙子便将这件事告诉王母娘娘,请她想办法。西王母一听将来百花不开,那自己这驻颜的宝贝岂不是就没有了?玉帝怎会喜欢容颜已失的自己?肯定又会被那东王母魅惑过去。于是叫张天师用他的通天镜来看看,这株迎春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天师命他身旁的仙童取来通天镜,天师手持通天镜口中念叨咒语,这时镜中出现了百花园,只见园里各色鲜花盛开争相绽放引来大批的蜜蜂和蝴蝶在花中飞舞,可是在迎春花树前一个蜜蜂和蝴蝶也没有。迎春花正垂头丧气,只见一只漂亮的彩色蝴蝶向它款款飞来,迎春花高兴极了,它们就这样成了朋友。每一千年花开之时,这只漂亮的花蝴蝶总是第一个飞到它身边,它们有说不完的话语,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五千年之后,那只漂亮的花蝴蝶再也没有按时出现在迎春花树下,从此迎春花树开始慢慢无精打采,三千年过去了它居然慢慢枯萎至死。 西王母不由对它们之间的感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要天师用通天镜寻找那只漂亮蝴蝶的下落。张天师又念动咒语,通天镜上,那只漂亮的蝴蝶已经寿终正寝,死在地上。 百花仙子担忧道:“这迎春花树若不见这只蝴蝶只怕会灭绝,西王母可有良策?” 西王母想了想说道:“也许它们凡尘未了才落下这情种,那就特许它们入凡间了却尘事再入天庭。” 百花仙子和张天师退下后,西王母摸摸自己光滑细腻的脸,看着镜中貌比天仙的容颜,笑颜如花。 水晶宫,外面一片厮杀声和哭喊声伴随着火光。宫内的珍珠幕帘下,一位女子抱着哭闹的婴儿轻轻地摇动着身体安抚着,她身着大红色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裙幅褶褶如彩霞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她嘴里轻声哼着小调,目光慈爱地看着小婴儿粉嫩的脸蛋。 “小姐,大宣国的兵马已经包围水晶宫正杀进来了,宫主他....他已经殉难了!” 一名侍女急忙跑进来哭诉道。 女子紧紧将头贴在那婴儿脸上,十分不舍地将怀中的婴儿交给那侍女,轻声说道:“紫华,你我主仆一场,颜颜就交给你了,这里有一条密道你带着颜颜赶紧离开。” “不,小姐你和我们一起走!” 紫华抱着婴儿跪在地上哭泣道, 女子忽然严厉说道:“颜颜是我血龙族仅存的血脉你尽全力保她,大宣国要将我血龙族斩尽杀绝,只有我和宫主死了,他们才会停止屠杀,你去吧!” 女子闭上眼睛,流出一行清泪,不再看那婴儿。她右手轻轻一挥,墙上的一幅画轴忽然闪出一道门来,紫华依依不舍地望着女子抱着婴儿从那道门里走出去了。 须臾,一队人马杀进屋里,只见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站在宝椅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那些手上沾满鲜血的士兵哪见过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时都愣在那里,被她的姿色迷住了。一个身穿战袍的青年将领从门外走进来,他手里的剑尖上正滴着鲜血。 他痴痴地望着前方的绝代佳人,缓缓说道:“云流川已死,霞儿,你若归顺于我,我可饶你一命!” 那个叫霞儿的女子冷笑一声:“宗政无尘,你杀我夫君灭我族人,还想让我归顺于你简直做梦!” 说完她一头撞在石柱上立刻气绝身亡。 宗政无尘没想到她如此地决裂想要阻挡已经来不及,他跑过去抱着霞儿尚未冷却的身子泪如雨下。一场大火,水晶宫连同血龙族在世上灰飞烟灭。 再说紫华抱着婴儿一路狂奔,她看见身后熊熊烈火知道小姐已经殉难,不由加紧抱着怀里的婴儿,她要用她的一生来护着颜颜。 她在外面走了几天,此时寒风凛冽,鹅毛大雪纷纷洒洒地铺在地上,她脚下一滑,差点将怀中的婴儿摔在地上,那婴儿也不哭泣,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前面有一个小屋,窗边坐着一位秀才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在那里背书,紫华决定先在这里落下脚,给婴儿喂些米水。 紫华抱着婴儿向那秀才讨些米水,说家中丈夫家婆皆死于战乱之中,自己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孩流落至此希望他能帮助自己。秀才见紫华眉清目秀,怀中婴儿粉雕玉琢甚是可爱,不由起了爱怜之心,收紫华做妻,让那女婴也随自己姓花。 夜霜如盐,冷月似弓,惨白的月光和地上的夜霜融合在一起,天地一片茫茫. 盘龙村坐落在海拔千米的高山上,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叫盘龙村,反正是延续祖辈传下来的称呼。这里崇山峻岭,随处可见的参天古树相互缠绕着,遮天蔽日。即便在艳阳高照的夏天,走进这些古树众多的森林,也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更何况在这冷凝的夜晚? 花不语咬着冻得发颤的牙帮,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前面那只受伤的野兔穿进那片暗无天日的森林。 “阿虎,这下看你的了。” 花不语吐出一口热气,暖了暖已经冻僵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阿虎的额头。 阿虎是花不语养的一条猎狗,它全身长满黄色的毛发,唯独头部是黑色的,花不语觉得它有时候走路极其威风,充满征服感,所以就叫它阿虎。 阿虎领略主人的意图,立刻撒开四腿往前奔去,一个箭冲似飞跃进森林,任何猎物都不可能逃脱在它的利爪下,这一次也不例外。 花不语在森林外哆哆嗦嗦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阿虎却还没有回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花不语不禁有些担忧,她决定到林子里去看看。 她手提着小弯弓,小心翼翼地朝阿虎方向走去。森林漆黑阴暗,悉悉索索的风声中惨杂中腐朽树叶的霉烂味和不知动物的粪便味。花不语划燃火匣子,接着微弱的光亮,打量着四周的情形。一条铺满枯叶的小径沿着两旁参天大树向外延伸出去。花不语小声轻唤着阿虎,却不见它的回应,她纵然在这里长大,但一个小姑娘大黑夜的在树林中,心中充满了恐惧。尤其听见远处狼皋声,更加担心躺在病床上的老爹。 花老爹是盘龙村的一名秀才,平时靠教村里的小孩读书为生,自从前年花夫人病世后,他每天就精神不济,相思入骨,没多久就病倒在床上,家中的开支靠花不语做手工针织和偶尔打猎换来。 花不语壮着胆子在小径上走了一小段又轻唤了阿虎,阿虎依旧没有回应,花不语决定回家。令花不语奇怪的是,当她沿着小径往回走时,却惊愕地发现森林的入口居然找不到了,这小径仿佛是无尽的尽头! 折腾了大半夜,花不语仍然在小径走来走去,饥饿和疲劳相互折磨着她,消耗着她的意志,而手里的火匣子很快就燃尽,她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下,待天亮再做打算。旁边有两棵宽大的古树交错在一起,露出常年在外的树根。花不语决定到这两棵树下稍作休息。奇怪的是当她靠近这两棵古树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两棵交错的古树居然慢慢分开,让出一条道出来。 眼前这诡异的情形,花不语吓得着实不轻,她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双腿颤抖着几乎跪在地上,手里的火匣子哆嗦着掉在地上熄灭了,她捂住眼睛,嘴里不停地呼唤母亲的名字。 等她内心的恐惧稍微平静,她才睁开双眼,这里仿佛是另外一片天地,天上的月光明亮而柔和,黛青色的山脉环绕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湖泊。花不语几乎是爬着向那湖泊移去,她在盘龙村生活了十三年,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湖泊。 她哆嗦着无力的身体,爬在湖泊的岸上,冰冷的身体已经感受到湖泊的温度,湖水不都是冷的吗,怎么还会冒烟?她刚想伸手入湖面试试温度,忽然感到身体一种异样蔓延开来,眼睛不知不觉向湖中望去,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年轻男子正在露着上半身浸在水中,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一双眼眸疑惑地盯着她。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花不语至今都忘不了! 干净、清澈,他明明是正眼看着你,但给你的感觉确实他如同在上天般俯视你,那般平静,那般高贵,那般圣神不可侵犯,仿佛天地一切都是他给予你的! 花不语忽然觉得自己如果把手伸进湖里,可能会弄脏了湖水,是那般对他的亵渎,他是那般纯净、高雅,此刻多么想将刚伸出的手藏起来,以免沾污了他的双眼。 就在花不语不知该如何办的时候,那男子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大半夜的在外面,就不怕双亲担忧?” 这是花不语自出生以来听过最好听的男子声音了! 原来男子也有这般动人的声音,她一直以为这般柔声的声音只有她娘亲才有,每当她不想睡觉时,娘亲就用这般柔和的声音唱歌哄她入睡。 “我叫花不语,我可不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我的猎狗不见了,或许它贪玩迷路了,我在这里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