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释慧思说出一番话来,却令陈顼又燃起了希望。
“如今周主正忙于施行新政、革除弊端,无暇外顾,即使陛下前往周国,恐怕也不能得其相助,复国更是无稽之言。”
“既然如此,陛下何不放眼四量,另觅他途?”
若有别路可走,他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狼狈?陈顼心下暗恼,口中却问道:“不知禅师有何良策教我?”
“以贫道之见,陛下就此南下往江陵去,却比去长安要好得多。”
陈顼有些疑惑:“江陵如今也是周国土地,与长安又有何分别?”
释慧思抹动手上的钵塞莫念珠,缓缓说道:
“陛下有所不知,周主虽在国内全面禁佛,但江陵总管陆显圣陆腾的表字与陛下一样,皆是崇佛礼佛之人,因此禁佛法令虽下,江陵的僧众却也只是由明转暗,并未受到丝毫损伤。”
“而因禁佛之故,时下僧人逃往江陵者,数月以来竟多达万人。”
陈顼还是有些不解:“僧人逃往江陵,却又与我何干?”
“大有干系!”释慧思嘴角一翘,“不过,此事成与不成,最终还得着落在陆显圣身上。”
“只要能说动陆腾相助,陛下复国便易如反掌!”
陈顼被他说得极为心动,此刻见他卖关子,也不敢催促,反而站起身来,退后一步,拱手向释慧思请求道:
“禅师若有良策,还请不吝赐教,他日我若能复国,定当为禅师建一座天下一等的大寺院,以供佛祖金身!”
释慧思合什回礼道:“陛下此言过矣,出家人供佛于心,只要心中有佛,所在之处便是寺院。”
陈顼又拱了拱手:“禅师说得极是,但我也是崇佛之人,为佛祖建一座寺院,也是应有之义,禅师就不用推辞了。”
“陛下请坐。”释慧思又笑了笑,却也不再说建寺之事,待两人重新落座之后,他才又沉声说道:
“贫道为陛下所献之策,便是效萧梁故事!”
陈顼闻言,顿时一颗心冷了一半。
他原本以为释慧思有什么妙计,没想到还是让自己去做那周国的傀儡。
心里一失望,他的语气也冷淡下来:“我此番西去,正是要效萧梁故事,禅师让我先去江陵,最终不还得再去长安?”
释慧思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
他数着手上的念珠,话声还是不疾不徐:“贫道敢断言,陛下若直接去长安,便是想效萧梁故事也不可得!”
“陛下如今已经失国,手上既无钱帛也无兵将,周主助陛下复国,他又能得何好处?”
“若无得益可占,他又怎么会助陛下复国?”
这些道理陈顼又何尝不明白?
此去长安,他原本就不抱多大希望,并且早就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
若事情不成,便要厚颜请宇文邕赐他一座宅院,日后便久居长安,不再作其它想法。
但释慧思既然这样说,应该也是有些把握才是。
难道他还有什么法子,能够打动宇文邕助陈顼复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