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便换了一条烙铁,对着那人的眼睛生生的烫了过去。
“少统领饶命,饶命......啊,啊!眼睛!我的眼睛!”
烙铁温度高,刚刚接近眼角,少年的眼泪就出来了,真的接触到眼睛之后,血和流顿时糊在流一起。哀嚎声不绝于耳,那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薛仁杲嫌他叫的烦了,又拿烙铁抵住了他的喉咙。
这一下,那人彻底咽了气,焦黑的瞳孔和皮肤还淌着血痂,周围的几个女眷,被吓晕过去了几个。
薛仁杲又换了个人拉出来,这一次,还没下手,就被身后的一只手拦住了,那是张年轻的面孔,却带着与样貌不符的狡黠:“哥,这里可不是金城,你把这些兔子都弄死了,到那里再找些像样添进去?你也知道,这些女眷顶不了几天,留下的这些还勉强看的过去,你这样浪费不是可惜了么?”
那人是薛仁越,薛举的少子,薛仁杲的弟弟,薛仁杲算气消了一半,一脚踢开了那具尸体,接风宴薛仁越没去,薛仁杲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转身冲着薛仁越一笑:“告诉你个抓兔子地方,你去么?”
薛仁越眯了眯眼睛,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有这种好事?”
***
药效一直到了萧纪安把身子换回来之后,才缓过来。刘弘基的左手被他女儿死死的缠住,一时抽不出身,他的儿子站身后,十三四岁的男子汉,硬是站的笔直,忍住了没去牵父亲的手。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的两个孩子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刘弘基颔首,对着萧纪安生硬的说出了回魂之后的第一句话:“你斗不过他,薛举要打下浅水源,只消几成的兵,西秦的兵是善变的野兽,每一股都能独当一面,我们在高蔗就领教过他的兵,他挟持我儿,只是权宜之计。等这一战过后,你我都会死。”
你也配说这话?
萧纪安拿回了自己的身子,把玩着折扇,听到他说的,把扇一合,冷笑了一声,他可是吃了这幅皮囊的苦头过了:“忠义这口饭,你咽下去也不嫌噎着?我是看不懂你,既然已经投敌,怎么也投的像样点。”
刘弘基沉默不语,他手边的女儿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又往后躲了躲。
萧纪安看了看刘弘基,又看了看他瑟缩在身边的小姑娘,这个朝代豆蔻过了,差不多就到可以婚配的时候了,不得不说,虽然刘弘基不起眼,但这小姑娘不随他爹,看着怯生生的,杏眼含情,让人好生怜爱。
萧纪安拿扇逗了逗她,那小姑娘便躲得更远了,但毕竟还是孩子,萧纪安对她,怜爱多于其他,淡淡的道:“我可以替你救下他们,但是你得替我好好看住我这副身子。”
“你要出去?怎么可能?这里戒备森严,他囚的说我们两人,就换了我的身子,你也插翅难逃。”
“这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事了,你只需要回我,行,还是不行?”
刘弘基的“行”回的也有气无力,萧纪安没多解释,从兜里掏出三枚铜钱,方才在接风宴时他以梅花易数起卦,只算了个大概,现在用六爻断卦,有一动爻,动爻在四,也就是说,这一卦有变。
万物皆可变化,如何掐住时机,才是关键。
断卦:泽地萃萃卦,荟萃聚集,坤为地、为顺;兑为泽、为水。泽泛滥淹没大地,人众多相互斗争,危机必四伏,需顺天任贤,未雨绸缪。
有时机!
萧纪安抬起头,果真,门外一阵马蹄声掠过,马鞍上跳下来的薛仁越,直勾勾的盯着萧纪安,像看到笼中的猎物一样,玩味的对他挑了挑眉:“大哥倒没骗我,这只兔子,藏在这里,要是没人指路,确实还抓不到。”
萧纪安起身,拿折扇拍了拍对面的孩子,丢给了她。
他那张伪善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气势,转身的对刘弘基道:“看,这不就送上门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