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杲就真的跟着萧纪安走了一路,萧纪安走走停停,嘴里不停的在算着些什么数字,直到他们走到了渭水河边的一块高地,才停了下来。萧纪安望住这茫茫的江河,定了好一会,只有指尖在不断的捻动着,最后吐出了几个时辰:“武德元年,七月十六辰时,月初十子时,七月十申时。”
薛仁越顺着萧纪安看了看江水,没看出什么名堂。
但这兔子如此乖顺,不吵也不闹,薛仁杲反倒不习惯了:“哟,兔子,算什么生辰字呢?要是算我弟弟回来的日子,那你大可不必。就算他现在赶过来,等见到你的时候,你也被拔了毛,丢进这江里了。”
“怎么会呢,这几个时辰是我为少统领算的,是天机,少统领可要记清楚了。”萧纪安的怀里还兜着他的折扇,打开之后,轻轻的摇了摇,淡淡的说:“七月十六辰时,是薛仁越的祭日;月初十子时,是你爹薛举的祭日;七月十申时,是少统领攻下宁州的日子。”
“你怎么不说,七月十是我的祭日呢?”薛仁杲笑出了声,手里的鞭子却握的更紧了:“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装神弄鬼?”
“凡间的天子,都会有龙脉保护,西秦霸王薛举的气数要尽了,龙脉只会护在大唐的天子之上,任何攻打大唐的人只要是赢了的,都会死于非命。”萧纪安拿扇子掩面,藏住了嘴角的弧度:“少统领想不想破这个劫数?为表诚意,我可以先送你一个破第一个劫——宁州。”
薛仁杲狠狠的盯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萧纪安,我倒我弟弟看上了你这只兔子什么,你那日,也是这样勾着我弟弟的么?”
萧纪安合扇,笑了笑:“怎么会呢,薛小少爷可比你,懂事的多了。”
因为不听话的人,已经死了。
“很好。本想替你留着嘴喂我的好弟弟,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薛仁杲的脸沉了下去,没打算再听他的废话:“我今日就要撕烂你的嘴。”
风来欲雨,渭水河边的浪开始汹涌起来。
薛仁杲的鞭子已经蠢蠢欲动多时,他先是一鞭子下去,猛的击起了一阵落雨,可是这一鞭子落了空,只砸了一道水珠飞了过去。他见识过萧纪安挡刀的功夫,却没想到萧纪安的反应如此之快,萧纪安用折扇一挡,这些水珠又系数奉还到了薛仁杲的脸上。
萧纪安跳了几步,他似脚下生风,薛仁杲见鞭子不行,又出一击重拳,连着踢甩,猛的搅起了萧纪安脚下的落叶,冷雨砸在叶子上噼啪作响。
太快了!
萧纪安躲闪不及,折扇被打穿了一半,铁质的嵌边弯了形,这一拳他接的吃力,但嘴上却依然笑骂着,恶心了回去:“那少统领来试试,我倒是听薛小少爷说过,少统领一身的狠劲没地方使。怎么连脸都打不着,怕不是有些地方不行。”
“等你这只兔子站稳了,再来和我废话吧。”薛仁杲卯准了时机,又是凌空一鞭子,勾住了萧纪安拿着折扇的手,鞭子带着倒刺,深深的扎进了萧纪安的手背,他的皮肤被狠狠的撕开一层,淌着淋漓的血和雨水。
果不其然,兔子再怎么装,还是只兔子。
薛仁杲笑了笑,朝对面吐了一口唾沫,又一击扫堂腿,萧纪安退无可退,手上勾着的鞭子被薛仁杲抽了回来,飞溅起一阵血水,空中弥漫着血腥味。
萧纪安一路闪躲,鞭子也一路迎着他而来,他的背后是随着雨水渐渐溢满的渭水,伴着雷鸣电闪,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
薛仁杲享受着围捕猎物的快感,他手里的鞭子没再停过,又准又狠的落在了萧纪安的身上,萧纪安手无寸铁,薛仁杲的眼里,一时想到了那些被他阉了的兔子,嘶叫和求饶声更能刺激他,让他兴奋,薛仁杲冲着对面的人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要是用你那张嘴,说几句好话,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留个漂亮点的全尸。”
萧纪安硬生生的接下了几鞭子,冷冷一笑,忽然一击勾拳向薛仁杲迎了过去:“少统领一口一个兔子,就不睁眼看看跟兔子来的这里,是哪?”
这一拳自然没打到薛仁杲的脸上,但萧纪安身子灵活,他比薛仁杲些许矮了半个头,他跳了起来,一击扫腿打到薛仁杲的肋骨上,又猛的扯住薛仁杲的鞭子,借力打力,将他整个人抡翻在了地上。
雨地湿滑,萧纪安的拳脚却走的极稳,他的力气却出气的大,薛仁杲被他的一击狠狠的砸出了一米,吃痛的起来。这样的力气和方才被动挨打的人简直派若两人,如果没看到萧纪安手上裂开的伤口,他真的怀疑这人根本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