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不解,道:“要它做什么?”
萧纪安摇了摇头,似是觉得对付反应愚钝:“输的要真,这一份布阵图,我会送到薛仁杲的手上,你看好时机救下公主就回,战场之上,切记要躲开我的箭。”
砰的一声。
桌子被震了震,李世民一拳头砸在桌上,茶壶里水都飞溅了出来,撒在了对面的人身上,李世民的眼里有火:“你要换一副身子,做西秦的走狗?”
萧纪安神烦这太过娇小的身子,拿手擦了擦脸,孩童的声音细弱,他只觉得说话的分量轻了,便压低了声音:“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薛仁杲一人之力对付现在镇守的安平公主,顶多只能打个平手,但是他这一战若是不赢,你连打这只落水狗的机会都没有。那日攻陷粮仓时,亏的他父亲在最后关头太信这小浪子,没有插手,这一战,若是放他一人,肯定也会在背后暗中指点,至于指点多少,就要看薛仁杲的表现了。”
李世民看了眼对面的人,顶着小孩的样子连往日半成的气势都没有,尔后,他冷笑一声:“我要是不给呢?”
“你就是不给,我也能算出来,只是你给了我,与你与我都会更方便些。”萧纪安身子虽然是换了一副,但骨子里的气质还是没变,他直截了当:“你赢不了薛举,要是输也输的不干脆,那大可以滚回长安做你的尚书令。如果你相救这些人,那三姐替你挨的那几刀,也当作白坎了,我也不用换着身子来和你废话。”
这意思很明确,我不缺你这一只鹰,这大唐的江山,换谁做都是做。
“死一个薛仁越,就送他一堵城?那你再换来的身子,要送几座宁州给他?”李世民恼了,他不是没听懂这个人的意思,但蛇就是蛇,顶着羊皮也改不掉蛇性,他顿了顿,沉声问他:“萧纪安,你总说时机,但这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才到。你是觉得,他们真的会信你的龙脉之说?”
生气了,这鹰。
“三人成虎,兴州胜了一回,死了薛仁杲,死了一个人,当然会引的西秦军心竭力而凝,想要一举端下这宁州。”萧纪安以前不觉得,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耐心都用在了李二的身上,都说养花养草能修身养性,养一只鹰,倒像是给自己找事,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是这样说:“但若是死了十人,百人呢?他们还会觉得是你李世民的缘故么?他们只会力竭而衰,觉得去迎大唐的兵,造的杀孽,最后只会报到他们的头上。你不信神鬼,但薛举可不一定,他失了儿子,再让他失几个得力的部下,越是心思缜密,越容易穷思竭虑,要让这只老狼王咬钩,只是时日的问题。”
“他会求你渡他。”李世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如我这般。”
渡?他是佛,还是仙,还是道?
战事流转,这千百年来,兵家之地的主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以袁天罡的《推背图为例,从炎黄子孙,到大唐统一,再到女帝登基,最后到无帝,这些变数,若不是他活了两世,说不定也不会来这入一趟浑水。
但既然来了,就不能由着天命走。
萧纪安看了看对面这只鹰,反被他的气话逗笑了:“别丧气了,你从你父皇那边拿来的兵权,从殷开山、刘文静手下收的人心,还有安平公主护你周围,这一步步总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我只是从中点了点,要是觉得还不够,明日你救回公主,可以让她唱个曲子来助助兴?”
“那是我三姐,我可没你这般嗜好。”李世民吞了一口白茶,没好气的回:“你日行一善选中了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萧纪安时间不多,他看了看这夜色,星河流转间,万里无云:“这一仗之后,你至多再守一月余,到月初十,我会让西秦的兵,看着老狼王在他们眼前倒下。”
李世民叩了叩桌子,算了算:“一月不到。”
“记好了,这一战,你要自己留住自己的命,和安平公主的命。”萧纪安起身,喝下最后一口茶后:“今天这副身子帮我留着。明日一战,先让你一步,我会让西秦的第一股兵,从故道过来,剩下的,你自己想想怎么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