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的铁骑还在故道的狭隘山路上行军着,唐军的长枪就从四面方冲了出来。
薛仁杲的队伍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冲蒙了,一万的铁骑,前前后后有四股支队,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牵制,他领着的一股最先冲到前面,西秦的战马比唐军的铁骑来的灵活,但是一旦被困在了这样的山谷,原本的优势就荡然无存,近距离的搏击战两军相差无几,势均力敌。
薛仁杲陷入了困境,唐军的兵就像是专门为他的到来,重新训练了一般,他们手中的弯刀明显加重了分量,每一击砍刀下来,沉闷感都比以往多了不止一点,他只能边打边寻找冲过去的契机。
他甚至在怀疑,最初选择故道是不是真的错了。如果不是巧合的话,唐军至少在应该两侧都设下埋伏,但是据探子来报,大唐的兵基本都撤回了浅水源,留在这里的,为数不多。只是容不得他再多想,他的马就迎上了一记长枪,他几乎是滚落在地上,本能的接住了一击弯刀,尔后翻滚到了一边。
妈的,又是这个疯狗!
李咏仪挥着弯刀,几日前的兵败俨然没有击垮这个女将,反而把她变成了更可怕的怪物,那一张原本姣好的脸上还留着暗色的不规则疤痕,突兀而狂放,像是随时能变做鹰,飞出来,她追了过去,对准薛仁杲又是一击长枪:“好久不见,欢迎你来宁州做客。”
薛仁杲并没有多做犹豫,他抓住了身侧的一个路过的唐军,迎下了对面的一击砍刀,然后借力上马,马儿换了主人后,颠了颠,想把身上的人踢下来。薛仁杲一边稳住缰绳,一般正面迎击她的砍刀。
“每次都是我来提亲,大唐的公主,什么时候能主动去陇西?”薛仁杲歪头,躲过了李咏仪的长枪,却没躲过她右手的弯刀,一击重抢之后,他嬉笑着朝对面的人吐了一口血水,再次牵马迎了过去。
这点小伤,还不够他薛仁杲塞牙缝的,他抄起手上的长枪,策马跳到山坡之上,一蹬腿,借力冲向了马背上的李咏仪,大唐的公主阻挡不及,手背上又滑坡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这是一场硬战,交战的人,都没想让对面的人活着回去!
而就在前面还在对峙的时候,后面的西秦队伍,已经调转了方向,消失在了故道的尽头,他们从另一条路悄悄的前行,那时一条不被唐军设防的山脊,比之前的山路更为陡峭,但西秦的兵却如履平地,他们的前面,是顶着开国元老身子的萧纪安。
“三营,四营,跟我走!”
萧纪安全速包抄了这条小路,以分秒必争的速度行军着,不一会,他便绕开了薛仁杲和李咏仪交战的山腰,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前行。正如萧纪安所看到的那样,薛仁杲对上李咏仪,至多只能打个平局。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两个人和他们带的两支队伍,有着惊人的相似,他们是属于靠猛劲发力的兵和将士,在正面迎击时,他们是独当一面的勇士,但他们的耐力回随着时间的堆砌,而渐渐瓦解。但是如果薛举来了,就不一样了,薛举熟悉每一个唐军的将领,他会跟着这些将领,变换出不同的应敌布署,他可以强攻,也可以巧取。在沙场之上,薛举是稳重而善变的,当之无愧的西秦霸王。
萧纪安与这几人都不同,他自然没有西秦霸王久经沙场的经验,但他有的,是天算!
唐军的兵事实上只有不足三千,是前几日火烧宁州剩下来的残兵败将,现在都屏着一口气,凭着恨和薛仁杲的一营、二营对峙着,如果不是他将薛仁杲迎入故道伏击,这些人,根本连薛仁杲的一个营都牵制不住,这不足三千的唐军迟早会露出弱点,被西秦的狼崽子一点点的吞进肚子里。
但他还要更快!要赶在薛举来之前,结束这一场战争!
宁州的女墙,就在眼前,西秦的盾比任何军队的都要坚固,城门紧锁着,在那后面,是所剩无几的守卫,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除去李咏仪的队伍在前面虚张声势,宁州的里面,早已成为一座空城。
“撞开城门!破!”
萧纪安一身令下,前行的士兵卯足了劲冲向了城门,他们的身上还背着箭弩,精准的落在了看守城门的唐军身上,三营、四营的五千骑兵,分做三股,一股在城墙之外用盾不断冲进着城门,以破竹之势撞开了一道裂口。另外两股,从城墙的两侧向上爬,他们以数量压制,踩着被唐军打落的尸体,一个个的爬上了城墙。
城门已破!女墙已被占领!
“放箭!”
萧纪安看了一眼仍在城外僵持不下的两队,没有任何犹豫,他身后的士兵得令,顺着风,箭雨从四面方落到了唐军的脚下,那是一场势在必得的屠杀,女墙的城门上被西秦的兵泼上了火漆,烈火在白昼燃起,炙烤的温度仿佛让天地都为之震颤,而唐军一时间则成了困在故道里的囚鸟,在肆意的捕杀中,只能任凭着这张撼动天地的火网,将他们一网打尽。
薛仁杲看到了这场及时箭雨,训练有速的西秦战士自然是不会让箭落在他的身上,唐军一个个的都成了活靶子,他一把擒住了李咏仪弯刀,将她定在了原地:“让我看看,大唐的公主做成人肉架子的样子,会不会比现在顺眼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