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随我来,去草原的路,被唐军截取了一半,将军要是想扣着我见父亲的话,我知道一条路。”阿史那耶律没有拒绝,做着和中原人一样的拱手的动作。
“为何不走汾水?”萧纪安淡淡的道,并未急着动身。
见萧纪安还在原地,阿史那耶律便也停了下来,用笨拙的中原话一字一句的解释起来:“这场仗打了几个月了,汾水的冰已经没那么厚实了,如果我带将军走汾水的话,晚上还好,白天要是到了中午,怕会被困在浮冰之上。我知道的这条路,虽然远了些,但保证安全”
突厥有那么好心?
萧纪安心中存疑,但确实如这人所说,几月的战事,这汾水的冰确实不如前些日子坚固了。
阿史那耶律身形粗壮,却因为草原的习俗梳着小辫,他在前面行着,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倒让人真的觉得他是个衷心不二的仆从。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萧纪安随着阿史那耶律行着,脚下的城池渐渐的变成了光秃秃的山脉,这山路比浩州的地势还要险峻,确实如如阿史那耶律所说的那般,安全。
因为这片地,所见之处均是赤红的山石,寸草不生的地方人烟险至,方圆几里连一只活物都没有。
这里连马匹都上不来,阿史那耶律和他俱是徒步前行,忽然间,阿史那耶律停了下来,萧纪安自然也随着他的步子顿了顿。
阿史那耶律指了指前方,越过这片山谷依稀可以看见大大小小的帐子:“那里便是我父亲所在的地方了,将军不妨歇息一晚上,明日就能到了。”
萧纪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确实看清了那片草原,春寒料峭,草地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贫瘠,远远的可以看到牧民在驱除牛羊的身影。
夜幕渐渐垂了下来。
萧纪安回头看了看草原的“朋友”,淡淡的道:“河东以北确实苦寒,你们住在那些地方自然会想着到中原来分一片地,只是这么些日子相安无事。是刘武周许诺给你父亲什么么?”
“定杨可汗已经许诺这一战之后,将会把并州以北都分给我父亲。只是遇到了将军这般神威的唐军,将军既然也知道我等这般苦寒,就知道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起的兵。”阿史那耶律诉苦的时候,中原话最为标准。
“昔日隋炀帝曾几次出征驱赶我族,掠取我族悍马、牛羊,他看不惯草原上的人,三次征兵到高句丽,每进一次,就以拿下我族人的首级,论悬赏,十首白银千两,十五便赏百户。”
“若是没有定杨可汗推翻了隋帝,我们连那一片土地都保不住。我们高句丽本就是弱者,中原人为了权利征战沙场,但我们草原上的人为的只是生存。”
“定杨可汗还与我父亲定下盟约,他在位一日,便一日不征高句丽。”阿史那耶律神色凝重,道:“但是那时候,我们不知道定杨可汗犯了像隋帝一样的错误,若是我的父亲先结实的大唐将军,一定不会与定杨可汗结盟。我们,只是一群饥肠辘辘的草原粗人。”
萧纪安听了听,冷眼看了看他:“你是不是粗人我倒不知,只是,你在这中原看来学会了不少。大唐的谋士的嘴也不过如此。”
“但如果真的同你所说的这般,那你们与刘武周结盟,倒不如擦亮眼睛和大唐交好,中原的地不管是谁都不会分给你们的。你们的定杨可汗如此,换做别人也是一样,只是针砭时弊这种事,还得你们自己看出来,如果真的到打到高句丽的那一刻,就不是能轻易谈和的时候了。”
阿史那耶律看了看眼前的人,拍了拍胸脯:“真主保佑!所以让我及时遇见了将军,我的挚友!我未来的安答!”
“别说这些废话了。”萧纪安闻言,眉头皱了皱,心道这脸皮也是和中原人学的,他找了一片地方躺了下来,静静的听着山谷间的风声,原本是便是毫无生机的山石,现在?却越发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