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太阳高高挂起,空气也被笼罩了一层燥热,屋里放了三个冰盆也无济于事。
皇后靠在软榻上,微阖着眼,脸色平静,手上的佛珠慢慢转动。
“想好了?”
正对着她的地上跪着一名女子,手指正无意识的绞弄着衣摆。听见声音女子下意识抬头,妆容素净却还是难掩姝色,一双杏眼正滴溜溜地转动。
“本宫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去还是不去?”
“我去。”
皇后这才微微勾了勾嘴角,眼眸里闪过一瞬满意。
***
晴了不过两日便下起了雨,天空阴沉沉的,路上基本没有行人了,一顶软轿从长安街街尾的盛家侧门出来,往东安街走。
盛绯斜靠在软轿里,打了个呵欠,眼睛里弥漫着一层雾气,神色疲惫。
虽是侧室,没有什么流程要走,却还是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了,没睡够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层睡意。
手上拿着一个苹果,微阖上的眼睛在苹果上转悠两下,拿过边上的帕子擦了两下,直接放嘴里咬了一口。
还挺甜。
轿子停下,盛绯拿帕子抱住果核扔在一旁的盘子里,扯过边上粉色的盖头随意往头上一盖。
翠绿上前撩开了帘子,扶着盛绯下轿。
门里走出来一个管事,将人引了进去:“往后盛侧妃就住在西侧院,主院那边尽量不要过去。”
“我们家小姐初来乍到,还希望您能多关照关照。”
“两位姑娘说笑了。”管事并不接话头,只是笑了笑,继续在前头带路。
翠绿虽有心替主子打听,可这管事的嘴滴水不漏,愣是一句话都没套出来。
她扶着盛绯进了屋子,发现诺大一个院子,里头居然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十足的冷待。
“小姐,这西院也太偏了些,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的样子,这不是欺负人吗?”翠绿进屋之后就开始抱怨,一路走过来,西院这里不仅荒,路上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现在连个伺候的都没有安排,心中替盛绯着急上火。
“既来之则安之,莫慌。”
被扶到床边后,盛绯便自己掀开了盖头,往床上一瘫,盖头往桌上一扔便没管了。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资深咸鱼,某天粘了锅,醒过来的时候就成了这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十一岁女孩儿,正寄住在大伯家。
不愁吃喝,没有烦恼,盛绯觉得问题不大,咸鱼换了个地方还是可以咸鱼。可在十六岁这年,大伯为了巴结皇后,将她送进勤王殿下的府中做侧妃。
一个由皇后送进来的侧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勤王殿下会有多不待见自己了,甚至,说不定勤王现在就在想理由弄死自己了。
盛绯心颤了颤,不过一瞬又想通了,活一天算一天,死了说不定还能回去。
翠绿气呼呼走了进来,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小姐,这简直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