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南漪没有管他们怎么想的,而是一只手抓着北寂的胳膊,直接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北寂早受了不少责罚,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刚刚是跪着才能勉力维持身形,现下要叫他站起来,他便是一个踉跄扑进了南漪怀里。
南漪感受着自己许久没感受过的温热触感,发现并不排斥,怀里的人却慌了神,咬着牙自己又站起来,嘴里喊着南漪,“师尊。”
那声音沙哑,似乎含着很复杂的情意。
南漪应了一声,仔细打量着与自己多时不见的徒弟,只看他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一副受伤甚重的模样。
覃溱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喊她,“漪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漪终于想起了覃溱,淡定瞥向他。
她看着自己从前的好友,只是淡笑一下,她不会忘记,清雾山下,这人言之凿凿,救她毁坏魔剑封印,会害了所有人。
“北寂做错事,理应由我这个做师父的惩罚,想来也不必再麻烦你了。”
少有长老的传钵弟子会在戒律堂受罚,大多是他们自己动手施以责罚,北寂是因她不愿罚他,只叫他离开,无罚可受,才来的戒律堂。
现在南漪既然发话了,依理覃溱是该放人的。
然而覃溱素来不喜北寂,又被南漪动手气了下,竟想拒绝,“这般事戒律堂便可以处理,北寂他此番犯了大错,我们也该给天机门一个交代。”
“交代我自会给,就不劳烦师兄了。”南漪坚定的守在北寂身前,将人护的牢牢的。
北寂只望着南漪,就觉得心中空缺的一块都被填满了,只是仍旧提着没有放下。
覃溱自觉怪异,他这师妹,虽性情冷清,却甚少驳他,从来都是由他们做主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漪儿想给个什么交代?你少出门,不知道外头人心难测,天机门难得抓着玄机宗把柄,若是不能严惩,他们怕是不会轻易算了。”
南漪不理他,前世她就是太顾着玄机宗,太顾着天下了,才活的这样累,现在她早还完了教养之恩,凭什么叫她再顾及旁人?
“白魇。”
南漪喊了一声,她手间的佩剑突然化作一道白气,冲覃溱而去,覃溱笔直站着纹丝不动,那剑,就停在他面前。
“我玄机宗,何时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了?”
南漪自幼天赋异禀,谁都说她的天赋是千百年间现世之人中少有的,她自己也有几分傲气。
天机门,并无人可与她一战。
“咳。”
南漪正与覃溱对峙着,身后传来咳嗽声,两人齐齐看去,只见北寂伸着手正慌张的擦着嘴角血迹。
覃溱不想管他,怒气冲冲对南漪说,“我本以为,你不会徇私!”她这意思,不就是非要保住这个犯错的弟子了?
是啊,她前世便为了玄机宗,为了这公正的名头没有徇私,最后他们却不愿意救她一救,即使明白他们所顾虑,她仍旧无法释怀。
“徇不徇私的,我可只有这一个徒弟。”
南漪单手扶着北寂的胳膊,两人一齐变成了一道流光,消失在覃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