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卉听着奶娘哭,自己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站起来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打开了门,哑着嗓子道:“我要梳洗一下。”
两个丫鬟如释负重,齐齐应了,吩咐下面的人打了水来伺候。
“奶娘快别难过了,是我不该哭的。”彤卉露出一个笑容,安慰道。
奶娘张氏瞧见自家郡主这样,心里更难受了,她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郡主快别说这样的话,老奴就是见不得郡主受委屈,心里不好受。”
张氏一向把彤卉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彤卉也视张氏为自己最亲近的人。
从小,她亲娘就疯了,一直都是张氏陪在她身边,照顾她长大,二人虽是主仆,却如同母女一般亲。
端着水盆帕子的婢女们齐齐来了,二人相携着进了屋子,张氏亲自拿了帕子沾了水,来给彤卉擦脸。
“瞧郡主这小脸,就和剥了壳的鸡蛋似得,真嫩呀。”张氏一边擦着,一边夸着她。
彤卉被夸得破涕为笑,“奶娘就知道夸我。”
“老奴可不是说那些虚的,咱可不会说谎,说的都是大实话。”张氏信誓旦旦,就差拍胸脯了。
彤卉抿了嘴笑,眼里的阴霾逐渐散了。
“如今郡主已经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也犯不着为这些破事计较,想着嫁户好人家才是正理。”张氏把帕子放回了盆里,摆了摆手让丫鬟们都退下。
彤卉面色微红,有些羞赫,“奶娘说什么呢。”
张氏见屋子里除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已经都悉数退下,才苦口婆心的拉着彤卉的手道:“郡主可得把这事放在心上,眼瞅着就要过端午了,宫里少不了要热闹热闹,正好也是贵女们相看的好时机,若是瞧见了中意的郎君,咱们再回来商量商量。”
彤卉蹙起了眉头,厉声道:“奶娘休要胡说,婚事自然有爹娘做主,哪有未出阁的姑娘自己去相看的。”她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就算我看中了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父王母妃说了算。”
“我的小姑奶奶,你指望王爷王妃想着你,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爷恨……咳,要老奴说,还不如求着王家去帮帮忙,毕竟夫人还是王家的血脉啊,你也是王家的嫡亲外孙女啊。”
张氏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差点把王爷恨夫人恨得要死给说出来,这些陈年往事可是王爷下了令严禁再提的,若是谁再提起,可是要拔了舌头发卖掉的。况且,郡主不知道反而更好,若是知道了同王爷父女反目,可就麻烦了。
彤卉没注意到奶娘的异样,她思索了一阵,犹豫道:“王家,会管我吗?打我记事起,我可从来没同王家人有过什么联系。”
张氏知道郡主还是放不下面子,毕竟这么多年,郡主几乎不和这些贵女们走动,更是很少露面,王家也从来没过问过郡主,就像从未有过这个外孙女一样。
可是面子哪有前程重要啊!
张氏狠了狠心道:“郡主想着讨好昭阳郡主,还不如去讨好王家,昭阳郡主再受王爷宠爱,也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小闺女,哪能管了您的事儿啊!”
彤卉被张氏戳中了心事,红霞一下子晕染到了耳根子,恼羞成怒道:“奶娘胡说些什么没有的事,我不过是见昭阳可怜,才通她亲近的,怎么又扯到我的婚事了!”
“好好好,是老奴说错了。”张氏见她炸毛,赶紧了服软,“只是这婚事,郡主可要放在心上,同王家走动的事儿,您可要好好想想,这可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若是拖的年纪大了,王爷王妃随便找户差不多的人家把您嫁了,那可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彤卉心里也觉得奶娘说的有理,可仍放不下面子,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饿了,奶娘快去催催厨房传膳吧!”
张氏最是了解彤卉了,见她不耐烦,知道是戳着她的心窝子了,也不再多言,赶紧去厨房里催促了。
彤嫣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瞧着挨个丫鬟上来给她请安,好让她认认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