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因为洛寒秋突然提出的约定愣怔片刻，洛寒秋这个约定的内容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洛寒秋的内心住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王海是这么认为的。想要获得安全感，第一步就是去信任他人，既然洛寒秋已经迈出了改变的一小步，作为朋友的王海当然要支持他。

“好啊，我尽量活得久一点。”王海答应得很爽快。

凡人的寿命短短数十载，也许王海可以通过修炼延长自己的寿命，但三灵根的天赋上限在那，再怎么修炼都难以突破。洛寒秋很清楚这件事，他提出这个约定也只是给自己心理安慰罢了，王海答应了，洛寒秋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别露出那种表情，我知道三灵根的修炼速度和冰灵根无法相提并论，也许等我白发苍苍你还是这副年轻的模样。”王海无所谓地耸肩，“但我觉得一个人幸福与否和寿命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一生都在做我觉得对的事，哪怕我明日就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洛寒秋眉头微蹙，他天生神族反而活得不如王海一个凡人尽兴，漫长的寿命和尊贵的身份成了困住他的枷锁，一个凡人却通透至此，洛寒秋头一次觉得活成像王海一样的凡人很难。

“你觉得对的事是什么？”

王海被问住了，想了想回答道：“如果这件事我不去做我会觉得遗憾或者良心不安的话，那么对我来说这就是我必须要去做的对的事。”

面对洛寒秋依旧茫然的表情，王海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没有和你成为朋友会让我觉得遗憾，所以即使你一直刻意疏远我，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

“不做的话就会遗憾或良心不安吗？”

“对你来说，因为洛清冬选择了萧阳，你就不打算要你这个妹妹了吗？”王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有时候认清自己的内心其实不是件难事。”

他之前有段时间确实因为洛寒秋不把他朋友而生闷气，他那时的心态和洛寒秋现在差不多，类似于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把我当朋友，这种事如果想不通真是越想越郁闷。

洛寒秋咬住自己的下唇，他当然不可能因为一个萧阳就不要自己妹妹，但现在他就是有点拉不下脸去找她，他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疙瘩。

“你可真别扭。”王海无奈地摇头。

王海正想再劝说一下，话未出口，门扉就被叩响，王海只得起身去开门。

“府君？”王海一低头就看见萧阳怀里的脸蛋红扑扑的洛清冬，他下意识往屋里的洛寒秋瞧。

“她一路上对我又是打又是骂的，还嚷着要找哥哥，没办法我就带她出来找她哥哥了。”萧阳一脸无可奈何道，“洛寒秋在这吗？”

萧阳头疼，这两兄妹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麻烦，路上他就逗了洛清冬几句，洛清冬看他就跟看仇人似的。讲道理，洛寒秋会发那么大火萧阳也是没想到，偏偏另一个还愿意哄着，这兄妹俩的角色定位是反了吧。

王海见洛寒秋还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地，叹了口气，冲洛寒秋喊道：“洛寒秋，你妹妹来找你了。”

洛寒秋立马站起身往门口走，快走到门口时洛寒秋却不动了，王海背过手拉了一把洛寒秋，顺势让开门口的位置让洛清冬能看到他身后的洛寒秋。

洛清冬朝着故意不看她的洛寒秋伸出手，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要要他抱的意思，但洛寒秋就跟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不看她。

“抱，要哥哥抱。”洛清冬奶声奶气地撒娇。

洛清冬知道如果自己认了萧阳做师父，洛寒秋必然会不开心，与其说是她黏着洛寒秋，不如说是洛寒秋黏着她。她毕竟不是一个真的小孩，洛寒秋这种程度可以叫做重度妹控了。而且她可以看得出来，洛寒秋对洛阳春敬畏居多，洛阳春更像一位大家长，洛寒秋更喜欢和她这个妹妹在一起也能理解。

但被洛阳春旁敲侧击禁止他别和人类牵扯过多后，洛寒秋就更黏她了，人类因为是群居动物所以需要感情的发泄，想必即使是龙这种几乎无所不能的神族估计也免不了这些俗世的感情。数来数去，洛寒秋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除了一个他不想承认的朋友王海就只有她了。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选择萧阳会让洛寒秋生这般大的气，甚至到现在也未完全消气。

“哥哥……”洛清冬委屈巴巴喊着哥哥，眼泪一颗颗地从眼眶里滚出来。

洛清冬半是真心半是演戏，她毕竟不是真的洛清冬，上辈子她已经很久都没哭过了，都快忘了流泪的感觉了。幸亏小孩眼眶浅，加上她对洛寒秋也有感情的，所以哭得很顺利，她越哭越止不住，哭得那叫一个惨，原本粉嫩的小脸哭得满是斑驳的泪痕，脸上全是红痕。

王海先比洛寒秋忍不住，手足无措地看着哭得天都快塌下来的洛清冬，他赶紧推了推洛寒秋。洛寒秋被王海这么一推就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哭得凄凄惨惨的洛清冬，见洛寒秋看过来，洛清冬嘴一撇，哭得更大声了。

“你哭什么？不是你先不要你哥哥的吗？还敢在我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