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钧在萧阳面前半跪了一会，萧阳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的面容冷肃，丝毫不见平日的笑意。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主人，您收的那两个异属性灵根身份可能不简单，您这么做会不会太危险了？”

萧阳手肘撑在桌几上，用手指抚过自己的眉角：“千钧，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身份？”

“不确定，但依千钧所见，他们总不会是寻常身份。”

萧阳抬起眼皮看了千钧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兄妹俩都姓洛，这住在玄海的龙族就是洛姓，配合他们的异常，你还猜不出他们的身份？”

千钧跟着萧阳也有些日子，玄海龙族的名头他肯定听说过，不过像龙这样的上古神族会乔装打扮成凡人来云烟岛吗？千钧有点不太敢相信。

“不会是巧合吗？”千钧问。

“巧合太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那主人为什么还要接近他们？千钧担心主人的身份如果被他们知晓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麻烦还是机会现在还说不准。”

萧阳收回自己的手，开始摆弄桌几上的香炉，他将炉底灰白色的香灰压实，再放上香篆，将褐色的香粉填入香篆的空隙，拿去香篆后，香灰上就出现了一个似火似狐的图案，点燃香粉后，满室都是馥郁到浓稠的香气。

“你觉得这香如何？”

千钧不懂什么品香，只觉得这香的味道虽浓郁至极，但让他的心神有点不稳，他腿脚一软，随手撑住门框阻止自己倒下去。

萧阳手一挥，熄灭了香炉中燃烧的香，打开屋子的窗口，让冷风灌进来，他耐心地等千钧慢慢缓过来。

等室内的香气渐渐散去，千钧才感觉自己几近破碎的元神稍稍稳定，他连忙跪下：“主人，是千钧哪里做错了吗？”

“别紧张，只是让你闻一下这个香，若我真想要你的命，也不会用这种方法。”萧阳轻描淡写地说道。

千钧松了口气，冷汗滴落到在地板。

“你刚才感觉如何？”

千钧偷偷抬起头看了眼萧阳，又马上低下头：“回主人的话，感觉有股力量撕扯着我的魂魄。”

萧阳点头，挥退千钧：“你中了摄月木的毒，神识不稳，回去好好修养吧。”

摄月木，青丘特有的一种树木，树叶是黑色的，每逢月圆之夜开花，花朵莹白有异香，闻之目眩神晕。摄月木无论根茎叶花都有毒，其中花的毒性最强。他这香粉里的摄月木取自于毒性较小的枝干，而且量非常小，不然千钧早就没命了。

萧阳将没烧净的香粉埋入香灰之中，想起一段前尘往事，听闻六万年前，玄海龙族出了一对双生子，其中大的那个体弱且身怀异香，小的那个时常丧失神智。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炉香，这里头牵扯的恩恩怨怨哪是一两句能够讲清楚的，阴谋阳谋、算计得失，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一再的退让换了的只会是得寸进尺，龙族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它们早就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呢？

龙族和魔界有仇这他知道，但龙族和天界难道就没有仇吗？二十年前天魔大战的受益者只有天界，上古神族在天魔大战里直接没落了两个，一个在青丘隐居，一个守着玄海。

至于魔界，最初的魔都是给天界逼出来的，天界虚伪至极的正义让他恶心，萧阳只是觉得风昊天坐天地之主的位置太久了，该下来了，哪有沧海桑田几十万年不变的道理？

山顶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萧阳住所位于无涯洞府最高处，下揽浮云高风，从他住的地方很容易就能看见那对兄妹住的地方，自从他们来了无涯洞府以后那里时常升起炊烟，那袅袅的炊烟让冷清许久的无涯洞府都有了烟火气。

萧阳看了一会，等天色渐渐暗了，底下的小屋变成黑暗中微弱的光点，他才起身回了屋，明天他还要去看看小徒弟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洛寒秋堵在门口和萧阳大眼瞪小眼：“你怎么又来了？你不觉得你来得太勤快了些吗？”

“按规矩来了，我的徒弟不该住在这，考虑到她的年龄，她和我住一起最为合适。”

洛寒秋被萧阳三言两语又撩起火来：“你倒是想得美。”

萧阳并未因觉得被洛寒秋无礼的话冒犯到而动怒，这兄妹俩都是没心没肺的主，特别是洛寒秋，心思都写在脸上，藏都藏不住，和这类人相处是最轻松的。

“她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洛寒秋想到萧阳好歹算是救了洛清冬一命，不情不愿地让开一条门缝，“她还在睡觉，你小点声。”

昨天晚上洛清冬喝完鸡汤后就开始犯困并进入了深度睡眠，龙的力量一旦大幅度减弱就会陷入沉睡，龙在换角期间神隐也是因为这个。龙通常会在换角期快到的时候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睡觉，直到新角长出来才会醒来。

洛清冬因为聚气凝神导致身体受损，所以也陷入了沉睡，但也不会一睡就是千年，但何时会醒过来依旧是未知数。

“睡得真熟。”萧阳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