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景中,杭州城外。稀疏马蹄声向城门袭来,牵马者一身朴素青衣头戴斗笠,但见左臂抱着一把乌木鞘。
“本月杭州城夜不进客,官人可有身份?”,城墙上哨兵喊道。
牵马者停于城门外,仰头呼道:“你不识我不要紧,但这把剑你可要识得了!”。
说罢,掀开斗笠,晚风夹沙袭过,吹起了她墨色发丝。随后拔剑出鞘,剑尖划过地面,一道肉眼可见的剑痕显出。那剑身如虹,三道血槽如猛兽的抓痕,剑尖锋锐异常。剑柄如墨碳,剑首系着一绸青带。细看剑身,有几行微小的文字:莫论生死,皆为剑尘
哨兵见乌木剑鞘便心有所思,但顾忌周遭月黑风高还不敢多想。但这女人拔出剑后,三道血槽清晰可见,一下便想起了这女人是谁。
“无心剑主,我家大人是不待见的,你便回去罢!若是你要来生事,可别怪我们得罪了。”哨兵喊道,然后向传令兵说了几声,那传令兵便骑马向城中奔去。
那女子把剑收入鞘中说道:“你们不必这般威胁我,不放行,我就等他来,看看到时谁吃亏!”。这女子轻挽了下鬓角,年纪看起来二十有几,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眉目如画,眼眸似漆,不过神情却看不出什么来,眼中似无一物。她将斗笠挂在马鞍上,抱剑伫立在城门外。
不一会后,天上月似白阳,云海层叠,城墙里外的风景展露无遗。晚风抚动她的发梢,月下、佳人,良辰应如酒,美景当如歌。
城门缓缓打开,走出一兵卒说道:“大人放行了,你进来吧。”。女子将马绳交与他,便向城中走去。
今晚的杭州,夜阑人静,入夜后便褪去了以往的灯红酒绿,酒楼和窑院都熄了灯火。人是在安稳入睡,还是提心吊胆,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女子走向一家客栈,轻敲了几下店门,数刻后门才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看似店中小二的人,肩头披着抹布。
小二语气平淡,说道:“今夜本店打烊了,你找找别家吧。”。
女子望着他说道:“我不住店,我找你们掌柜的,向她打听完一个人后,我就告辞。”。
小二窃窃回道:“掌柜的离开这很久了,不过她和我说过一个人的行踪,只是不知是否相同。”。
那女子眼中突然有神,说道:“你但说无妨,如真是,我赏你!”。
小二笑了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如若因此发了横财,只怕必有余殃啊。”。
他顿了片刻说道:“掌柜的说,那人于杭州向北走去了,大致方向好应是少林。”
那女子似心有所思,片刻后说道:“那我就在此谢过了,等你见到你掌柜的,就说我欠她一个人情。”
小二打趣道:“未曾想传闻中‘绝情剑’苏灵芙,也会有欠人情的时候,那人想必是很大来头了,哈哈……”。
苏灵芙没做辩解,转身欲离去,但见身后有一人早已等候多时,那人身着显贵,独自站在街边望着她。
“你不必去了,他早已和我说过,你若是追来,便叫住你,让你不用费心费力。他教你绝情剑法,便是叫你断了所有感情,你这样岂非辜负了他的教诲?”,那男子淡然说道,但额前藏不住一滴冷汗。
苏灵芙深感诧异,但很快重回冷漠:“他教我断绝世间的感情,我在思暮崖闭关三年,仍是想不明白,何为‘放下’?”
那男子叹口气说道:“你过好自己便是,心中无尘,又怎染尘埃?我劝你还是作罢,权当没认识过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