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糸田淼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一旁坐着一脸担忧的辻村深月。
“糸田小姐?!”
糸田淼艰难的咳嗽了两声,辻村深月赶紧递来一杯水,扶自己坐起来。
甘甜的温水就像是灌进干涸龟地的溪水,整整喝完一杯后糸田淼才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是你救了我吗?辻村小姐。”
沙哑的声线带着温和的笑意,糸田淼对候在自己身边的辻村深月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谢谢你,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不。救了你的是绫辻老师。”
“哦,那没事了。”
糸田淼的声音瞬间冷淡下来。速度快得令辻村深月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绫辻行人呢?”
“因为医院不允许吸烟,绫辻老师去外面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糸田淼点了点头,然后突兀的说道,“等会帮忙拦着点。”
“……哈?”
“绫辻行人这家伙生气起来,很恐怖的。”
——那你就不要惹绫辻老师生气啊!不对,你做了什么会让绫辻老师生气的事吗?
就当辻村深月想要问出口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侦探打扮的男人推门而入,鞋跟敲击着白瓷的地板,沉闷的一声声就像敲击在两人的心脏上。最终他站定在了糸田淼的对面,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那副橘红色的墨镜被他摘下,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金色的眼眸带有侦探独有的冷淡,那是洞悉一切的智慧。
“你导致了南樱衲异能的暴走。”
绫辻行人的声音就像是宣读着犯人罪行的执行官般冰冷,而犯人正是糸田淼。
“那种虚弱状态下的她根本没有力量至你于死地。你特意用语言刺激了她。”
“对。”
辻村深月震惊的看向糸田淼。躺在病床上的她面色苍白,对绫辻行人的话供认不讳。
“你知道为了救你,我们一定会射杀南樱衲。这样原本有可能活下去的她一定会死。”
“对。”
“无关正义。你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因为她的死可以成为你达成某种目的,从而获利的工具。”
糸田淼没有回答。她只是对着绫辻行人笑了。
在侦探的步步紧逼下,犯人褪去了伪装。
“利用自己强大的异能,虐杀两个弱小的普通人。”
“这种恶劣的行径,难道能因为她异能力者的身份和悲惨的身世就得以姑息么?”
“南樱衲应该死——我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没有人可以定义别人生命的意义,你这只是在为自己玩弄人心的恶行寻找借口!”
绫辻行人的声音越来越冷。加重的尾音和略显急促的语调,即使是作为普通人的辻村深月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这是共事以来,辻村深月第一次见到绫辻行人那么生气。他笔直的独自站在两人的对面,一瞬间辻村深月甚至以为他被世界所孤立。
至于糸田淼。
——是又怎么样?
虽然她很想这么直接怼在侦探的脸上。但话说得那么直接就不美了。
“似乎与你的‘正义’不同,我的‘正义’才是被世俗所认同的。”糸田淼将大旗再度举起,她看向一旁呆坐着的辻村深月,“辻村小姐,你怎么想?”
“……啊?”
“作为连续虐杀两个普通人的异能力者,南樱衲该不该死呢?”
辻村深月下意识的想回答“是”,但总感觉不对。
所以她选择了迟疑,选择了沉默。
而绫辻行人直接离开。重重合上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真是和三年前一点变化都没有。”
糸田淼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变回去了。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从刚刚的大义凛然直接切换成慵懒平淡。
辻村深月愣愣的看着糸田淼。而糸田淼也注意到了她,明白她还沉浸在刚刚两人之间的争论没有反应过来。
“别多想了。”糸田淼直接承认,“绫辻行人的想法才是对的。”
“……那你为什么!”
“这不是为了挫挫绫辻行人的锐气吗。”
“但是你别误会了。我没有其他用意。”糸田淼懒洋洋的补充,“我只是单纯讨厌他,所以想调.教一下罢了。”
总是被绫辻行人调.教(划掉)的辻村深月一下子感觉到了现实的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