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百越城里有个极有威望的人,凭借会让人上瘾的阿芙蓉称霸一方,而这些黑衣强盗则与那人不和,想趁机前往百越寻衅挑事。
凤虞突然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谢蘅回神,听见凤虞耳语道:“你看他们的剑。”
谢蘅循声望去,只见这些人竟然毫无例外使的都是薄剑。
她当然不会忘记那天在白鹿关军营里,任心告诉她,当年刺杀谢霄的那群刺客擅使薄剑,和中原的长剑绝不相同。
有那么一瞬间她只觉得眩晕,会是这些人吗?
收人钱财,去京城行刺太子谢霄的,会是眼前这群亡命之徒的同伙吗?
一个呼吸间,她已然压下情绪,低眉顺眼地缩在人群里,看起来毫不起眼。
那名形容狂狷的男子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无辜的船客们,总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承诺:
“我玄麟意在谋财不在害命,既然拿了诸位的钱财,自会将诸位平安送达百越城。只是明日下船时,谁胆敢多说一个字,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手里的剑有多快。上船吧。”
于是,谢蘅又跟着人群缓缓登船。
为了避免生乱,玄麟下令将船客们统一关进了几间宽敞的客房内,门外留了弟兄把守,确保这些人在明日下船前都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谢蘅默不作声地跟在船老大身后排队进入客舱,和玄麟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对方悬在腰间的佩剑。
通体全银,从剑柄到剑鞘一丝花纹也无,极为古典朴素,不像是一柄杀人的利刃,倒像是一条沉睡的冰冷银蛇。
危险,却不迫人,给人一种仿佛只要小心绕过去就能相安无事的错觉。
下一秒,玄麟陡然抬高了声音叫住谢蘅:“你留下来。”
谢蘅闻言止步,站在原地,一双手在袖底握紧,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怎,怎么了?”她佯装无辜又紧张,眼神飘忽,不敢与玄麟本人对视。
玄麟的目光直截了当地在她身上游走,她虽然低着头,却还是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目光带来的压迫感,像是猛兽捕食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凤虞就站在谢蘅的身后,看似低着头置身事外,实则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和玄麟身上。
这短短的几秒钟因危机四伏而显得格外漫长。
没人看清玄麟是何时出手,总之等到谢蘅反应过来时,腰间的那块羊脂玉佩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他将那块无暇玉高高抛起,又一掌握住,嘴角扯出一抹满足的笑:“进去吧,没你的事了。”
谢蘅僵硬地应下,进了客舱。
直到在角落里坐下,她这才惊觉自己的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她刚刚竟怕极了。
凤虞在这时来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两人的衣摆相重叠,一时间分不清你我。
他在宽袖的掩饰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目光明亮,望着门外,轻轻对她说了一句“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