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妃红唇一勾,看了眼怀里的小狗,叹息一声道:“还不是这畜生昨儿春心荡漾,要寻另一只母狗儿,结果自己身子不中用,竟不成事,最后落了个笑话,把自己还气得够呛。”
曹贵妃说完,掩唇轻笑,就仿佛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可这偌大的殿里,只有曹贵妃一人敢笑,旁人哪敢作声?
谁不知昨儿太子与太子妃洞房花烛,二人却并未圆房,原因是因为太子殿下有隐疾。
曹贵妃这话里有话,显然是在嘲讽太子那方面不行,当着皇后的面,这话谁敢接茬?
曹贵妃今日来,就是来找皇后的不痛快的,她嚣张跋扈惯了,今儿得这么一个消息,又怎会放过给皇后添堵的机会。
巫皇后向来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曹贵妃又仗着陛下对她的喜爱恃宠儿娇,这么多年巫皇后都让着她,结果让着让着她就更加的目中无人。
巫皇后脸色难看,可因着曹贵妃只是含沙射影的这么一说,并未指名道姓,巫皇后心里不痛快,又抓不住曹贵妃的把柄,只能干生气却无可奈何。
江鸢见着对面的曹贵妃一脸得意,上首上的皇后面色难看却又无处可发。
少女就算是对夫妻之事懵懂,可她也知曹贵妃方才的话,是在暗指容夜不行。
容夜行与不行,那都是他们自己的私事,还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指桑骂槐。
江鸢虽和容夜有梁子,可眼下她和容夜夫妇一体,有人当着她的面暗讽容夜,若她就这么听之任之,岂不是助长了他人气焰?
日后当着她的面还可更加肆无忌惮,到那时谁还会将她放在眼里?
江鸢目光落在曹贵妃怀里那只白色的小巴狗上,少女也勾唇一笑。
“这狗到底是畜生,自然是不懂伦理纲常的。”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泠又好听,眸子直直的对视上曹贵妃的目光,“可这狗不懂,但娘娘您应该懂吧?”
“您是这狗的主子,您若懂便该教教这狗儿,劝慰劝慰它,叫它别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少女说完,掩唇轻笑。
一旁的刘贵人强忍者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曹贵妃听完,整个人气成了紫茄子色。
上首的巫皇后怔愣一下,凤眸落在少女身上,这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位远嫁而来的埭国公主。
“听闻贵妃娘娘出身市井。”江鸢又开口,“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事,贵妃娘娘也能拿来与众人分享,看来传闻是真的,您果然是与高门女子不同,单喜欢一些野趣。”
少女话落,一直憋笑的刘贵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曹贵妃狠狠的瞪了刘贵人一眼,她此刻已经快被江鸢给气昏过去了。
她在皇宫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皇后都敬她三分,还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嘲讽她的。
在曹贵妃眼里,江鸢不过是一小国求合送来的讨好礼物而已,说好听是和亲,说白了就是一个被母国遗弃的棋子。
什么公主,到了这里连奴才都不如。
“皇后娘娘。”曹贵妃气得站起身,胸口上下起伏着,她咬着一口银牙,“这就是你的儿媳,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她的长辈,她这样哪里有半分太子妃的样子!”
巫皇后是个老实人,虽然江鸢刚才的一番话,顶得曹贵妃吃瘪,也将曹贵妃含沙射影,意指太子不行的话题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过去,她听后心里很是解气。
可到底江鸢是小,曹贵妃是长,巫皇后有心袒护,可因着曹贵妃咬着这理不放,巫皇后又不是那没理辩三分的人。
所以在曹贵妃步步紧逼,咬着这事,说什么都不肯退步的情况下。
巫皇后思忖了许久,最后道:“太子妃初来辰国,尚不懂辰国的规矩,才会顶撞了贵妃,本宫就罚太子妃跟着正嬷嬷,好好学习学习规矩。”
正嬷嬷是皇后的心腹,皇后这是明摆着要袒护太子妃。
曹贵妃心里憋气,她被丢尽了颜面,就连家底身世都被翻出来了,这可是她一辈子最大的伤疤,她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道:“不行,我觉得不妥。”
“的确不妥。”曹贵妃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男子清冷的声音打断。
容夜处理完前朝事物后,便赶来和太子妃一起给母亲敬茶。
可前脚刚踏进凤阳宫,后脚就听见曹贵妃趾高气扬的声音,要逼着皇后惩罚太子妃。
容夜不知因何事,可也没有随随便便就动他人的道理。
男子身姿高挺,一身暮色衣袍,俊眉冷目,不怒自危。
他一步跨进正殿,不紧不慢的走到江鸢身边,深邃的凤眸落在少女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握住她的手。
淡淡道:“孤的太子妃不需要学规矩,因为她说的话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