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在时恬挺喜欢那家干锅店里吃的。
闻之鸷坐对面的椅子里与店里整体的气氛不怎么符合,也不怎么动筷子,时恬一度以为他其实不喜欢自己点的菜。
时恬扒拉扒拉碗问:“你不吃吗?”
闻之鸷眸间散漫从椅子里撑了撑笔直的长腿,勾出本笔记随便翻看。刚才时恬就见他带着,一直没问这是什么。闻之鸷说:“我看点东西。”
时恬夹了只虾,明白了:“复习下午要考的学科?”
“……”闻之鸷脚尖踢了踢凳子“吃你的。”
时恬:“哦。”
还不好意思承认。
啧啧。
平时就见他打游戏,还以为lpha的大脑能发达到无师自通原来也临时抱佛脚?时恬擦手后开始剥虾噼里啪啦桌面堆垒起大堆红色的虾壳时恬吃的指尖有些辣找湿巾纸擦着。
闻之鸷给5000字看到了尽头。
内容挺多,顾焱手速快字迹相当潦草敷衍,他对着灯光辨认时升起了给他拎桌前摁头重写一份的念头。
不过大概内容还是看清楚了。
顾焱之前说对时恬不太了解,真没骗人字里行间关于时恬的话就那么几百字,其他全是时恬的小爸。
以前有人说帝国有关发情期制定的法律不近人情完全成了权贵世族欺男霸女的武器。
不过这件事完全颠覆了认知。
顾澈,顾家的二公子发情期处理不当无意引得时燧进入发情期被标记后由于责任在己,而时燧已经结婚被家族除名。
此后流言攻讦顾澈整个人也失去了踪影销声匿迹在南域内。五六年后才被时家人于贫民窟找到,当时身边有了个6岁的小孩。
接着,不知道进行了什么交涉,顾澈选择摘除腺体,重新回到时家的庇护。
……内容就这么多。
只是顾澈的发情期似乎有点儿争议,顾焱听父亲说过,顾澈跟时燧是高中同学,很多年前,时燧曾经疯狂追求过顾澈,但两人并没在一起。
高中后顾澈去国外进修钢琴,回国才10来天就发生了这档子事。
顾家老爷子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生意上又跟时燧夫人家族照应颇多,就这么给儿子除了名。本来暗暗安排了去处,不过没想到顾澈直接销声匿迹了。
……
此间中事,也有说顾澈蓄意勾引,也有说时燧下药诱奸,反正警局里的指证是顾澈发情期处理不当导致了争端。
顾澈似乎有异议,但被判定无效。
为了防止强大的lpha占有多位ega,维持社会稳定,一一婚姻受到法律和道德的严格保护。lpha违背ega意志强行标记要坐牢,而ega也应自尊自爱,不能倚仗美色蓄意引诱破坏他人的婚姻契约关系。
所以顾澈被世俗的千夫所指,亦不被顾家接纳,流落在外没有终身标记的环口,却带着小孩,是什么境况所有人一看便知。
……,下贱,可以肆意玩弄。
或许最后选择归属于时家,就是这个原因。
这些年过的肯定不太好。
他的孩子,出身即原罪,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干锅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只色泽红亮膘肥体壮的大虾,时恬特意留下来的,想安利这家店的美味,不过闻之鸷一直垂眸看笔记本。
时恬咬咬筷尖,没忍住:“现在复习也来不及了。”
闻之鸷抬起视线,眼底沉静,将他全部笼罩在视线里,毫无遗留。
“……”
时恬让他看的发毛,换了个说法:“不如下次早点开始?”指了指小锅里,“……饭菜凉了。”
闻之鸷合拢笔记本,嗯了声,拿起筷子。
时恬感觉他吃相都矜贵,看着:“好吃吧?”
“嗯。”
“是吧?除了学习,我对吃最有研究。”时恬刚自夸两句,背后老板声音响起:“时恬啊?”
围着围裙膀大腰圆的阿姨端着两杯西瓜汁走近,目光不住地瞟闻之鸷,似乎蓄谋已久,放下果汁问:“我们家的菜还合口味吗?”
闻之鸷说:“挺好的。”
阿姨不太敢直接指出这是宗主,咋说呢,权贵必须尊重,但太咋咋呼呼会弄的人家不愉快。看见了,心照不宣当做普通人就好。不过闻之鸷确实是第一次来他们店,阿姨没忍住激动了:“好吃就行,早知道是你我不多上几个菜?我们店儿真什么都好吃,干锅,下次给你搞个大杂烩”
时恬靠了声:“你平时不是说不能搞嘛?是他就给搞?”
阿姨别他一眼,美滋滋的:“那不一样。”
宗主一个大帅逼lpha坐这儿,阿姨四五十岁看了都心动,容光焕发,好像回到了当初信息素分泌最鼎盛的时期,心态飘的不行:“别听他瞎说,他哪次来我不多给他上道小菜,好像我还亏待你了,是不是时恬?”
时恬笑了笑,特别得意地拍桌子:“我又给你招徕顾客了。”
阿姨姓李,大掌想拍拍他,不过碍着有油又缩回来:“那下次再给你加菜?”
时恬点头:“行行行,你去忙你去忙。”
闻之鸷还吃饭呢,但那阿姨舍不得走就捧了条毛巾看着,看得闻之鸷筷子停了几次。
想到时恬跟她关系不错,也没发火。
出了店门,阿姨还杵在玻璃门后纵情挥手:“下次继续来啊,要不就今下午?明天?后天必须来了!!”
“……”
时恬感觉这简直恐怖,赶紧走,背后声音远远来回飘荡:“时恬,记得带他来,不来不给你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