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表现得不痛不痒,他松开手,将外人看起来过于旖旎暧昧的场面恢复成正常的距离。
森鸥外不带一丝感慨的话,却成了鹭宫途羽心情顿时跌落谷底的原因。
鹭宫途羽与森鸥外见面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像老首领想的那样是在首领办公室那次,而是在更早的几年前。
对于森鸥外来说是五年前,对于鹭宫途羽来说却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的时候。如果真的是二十七岁的她,怕是还坚定地在心中认为医生是个好人。当然,真正二十七岁时的她也绝无可能加入港口黑手党。
但现在的她不是,所以她能够毫不犹豫脱离原先的事业,所以她对于森鸥外那些隐藏在理性优雅皮相下的癫狂野心看得一清二楚。
森鸥外那个时候还是一介军医,于一年后带来了与谢野晶子。
在此之前,支撑着整场战争的是如今趴在病床上的干部大人。
过于年轻的中校穿着贴合曲线的作战服,如今披散着鬈发那时候也都是在脑后绑成高马尾,走动时会随着身体晃动的幅度而左右摇摆。厚底的战术靴踏在地面上不会发出一丝声音,动作灵巧得像是顶级的捕猎者,奔跑时的张力充斥着令人沉迷的美感。
冷静到极致又狂暴的眼神,一击即杀的狠厉与精准,都在战场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然而下了战场后,却纯真得令人发笑,甚至只会因为一个职业便对素未相识的人怀有好感。
因为独特的异能力,她的身边往往都不会缺少高层派下来的人,在战场上时,她和她同伴的周围都是敌方的真空地带。
醒目得像是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扑上去便会灰飞烟灭。
人的本质是慕强,将光与热都给予了同伴,敌人扑上去只会灰飞烟灭。
在找到与谢野晶子之前,他曾关注了这位中校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与谢野晶子的到来,那是和中校大人一样,能够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异能力。
于是鹭宫途羽就被调离了战场,去执行那些更为隐蔽也更为重要的任务。
直到脱离军队,森鸥外都没有再见过这位中校。
五年的时间,真的足以让一位前途大好的士兵放弃原来拥有的一切,改变二十年来的守则和性格,成为一位黑手党吗?
森鸥外对此饶有兴味,甚至愿意顺着那个已经头昏到出瞎招的首领的算计与鹭宫途羽接触一二。
在发现港口黑手党的那位鹭宫途羽就是他所认识的中校后,森鸥外便不再相信港黑里的传闻。各取所需也好,出于无奈也好,谁都可能对这位疯狂的老首领尚存忠诚之心,唯独中校不可能。
因为那是与她的理念截然相反的存在。
那一点火光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夜风吹灭,但它确实还在顽强燃烧着。
森鸥外随意扯了个话题:“这次是什么任务,竟然能让我们的中校大人受伤。”
这不是什么不能问的问题,鹭宫途羽也没有误导森鸥外的想法。
“剿灭敌对组织。”
她回答的简略,直到森鸥外再次发问时才补充了对方想要知道的事情。
“组织高层全灭,利益链转手,相关研究人员并入港口黑手党。”
她没有提到那些普通成员,反而似笑非笑地扭过头睨了森鸥外一眼。
“怎么?那里面有森医生的朋友?”
森鸥外苦笑着举起手以示无辜:“中校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但是,我只是个普通医生,刚才的猜测要是被首领误会了,可在首领的话讨不了好。”
黑发医生表面上做出求饶的样子,实际上一开口就戳着痛处去。
鹭宫途羽收了笑容,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哪怕这里并不是她的大楼。
“森医生要是没事了的话,不如早点回诊所。现在的小孩子可是很容易就生气的,不是吗在前车之鉴下,希望森医生你已经探索出了教导小孩子的正确方法。”
两人互踩雷点以示敬意。
森鸥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心满意足地给鹭宫途羽拉了拉被子,避开伤口处将大半裸露的背部遮好,扮演着贴心医生的形象。
他还假惺惺地叮嘱一句:“鹭宫小姐记得最近伤口不要碰水,别大幅度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