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几年前见你就是这个样子,要是出去说你二十岁,别人也信。”
两伯母互相吹捧,掩着嘴,笑声铺开。
两少年各坐两房,捂着嘴对视,憋笑憋的耳朵都红了。
听不下去了,言之庭站起来:“妈,你们先聊,我俩去玩了。”
穆棱立马蹭的起身,仿佛屁股上长了刺,跟在言之庭屁股后面,打哈哈:“对对对,阿姨,你们慢慢玩哈,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然后拐了个弯,飞扑到言之庭背上,不幸被一拳打下。
穆棱揉揉平头,站在房门前,啧啧摇头,开口:“诶,你这人真是无趣,十几年了,这房间真的一点没变。”
说完走上前,轻轻踢了脚钢琴腿:“钢琴还是那架钢琴,床还是那个床,我都看腻了,你还不烦呐!”
言之庭翻个白眼,躺到床上:“烦啊,怎么不烦。等那天腻的不行了,就搬出去。”
穆棱拿起窗台上的水仙,左右瞄瞄:“行啊,要不咱俩合资买套海景别墅,地下室作酒库,一百平米的停车场,三米的席梦思当床,没事就通宵打游戏,再喝他个天荒地老,怎么样?”
言之庭懒得搭理,睫毛浓密,指骨好看:“这些,你爸出资就可以办到,还需要我干嘛?到时候体谅体谅兄弟,租金免了。”
穆棱不屑地“切”一声,沉默一阵。
看着床上躺着那人,犹豫着问道:“听说……你要出去念书?”询问的语气。
一瞬,言之庭睁开眼睛,清亮,却看不到底。他扯起半边嘴角,语气淡漠:“听说?”
听他的语气,穆棱沉了气,在单人椅中坐下,翘起二郎腿,脸上却认真了几分:“林致啊。上次跟我爸去吃饭,刚好遇见你哥。打了个招呼,好像是这么说的。”
“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冷了眼色。
穆棱嗤笑:“不是我说哈,那小子看着人模狗样,背里一套一套的,尽使些阴招,我劝你小心一点,他疯起来,就是只咬人的狼!”
言之庭默了,半响,才闭了眼,声音低沉冷淡:“有些事,不怪他。”
穆棱一愣,闭了嘴。
——
穆棱和言之庭在房间里耗了一下午,不是别的,他从衣柜上方的壁橱中翻出一盘五子棋,定睛一看,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
言之庭吹了吹,灰尘呛鼻。
穆棱也爱热闹,兴致浓厚:“靠,古董啊!”
于是两人盘着腿,坐在地毯上,下了一下午。
“吃!”言之庭细长的指扔下一颗黑子,压死了他的路。转眼,穆棱手中只剩一颗白子。
言之庭拂走所有棋子,淡笑:“不好意思,你又输了。”
最后以五局四胜,言之庭卫冕。
穆棱不服输:“不行不行,再来最后一局,我就不信了,这玩意我从小练到大,早就掌握秘诀了,我他妈竟然输给你了!?”
言之庭起身踢他一脚:“切,再给你来十局也一样,智商的事懂不懂啊。”
“再来再来!”
言之庭淡扫他一眼:“不来。”
“快点!”
“不来。”
“言之庭,大男人能不斤斤计较吗?”
“这跟我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跟我下,你就是怕了!你怕啥?你是不是个男人!”
“……”
言之庭觉得眼前这人着实是个脑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穆棱皮肤黝黑,大眼睛却亮晶晶的,瞪着他。
言之庭说:“我保证,不过十分钟,你妈就要喊你回家。”
话音刚落,楼梯下就传来了。
“小棱,快下来!回家了!”
周阿姨笑着,一下午和言母交谈甚欢,心情愉悦:“这野孩子,玩心大的哟,一放飞就找不着边。”
言母说:“你家小棱长的这么好,又孝顺,你都不用愁了!”
言母和他将穆棱和他母亲送到院门口,看着车辆滑过沥青路,消失在弯曲的路尽头。
车内,穆棱坐在后座,看着路两旁急驰而过的数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周琼的脸色稍霁,面容淡淡的,掌着方向盘。
穆棱想起什么,玩味地笑,打探到:“妈,你说要是言伯伯分家产,谁会得的多些?”
周琼毫不避讳:“林致。”
“为什么?”
周琼转动方向盘,目视前方:“你还小,有些事不懂,妈妈跟你讲你也可以了解了解人情世故。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长幼尊卑,林致是长子不说,他母亲跟言季楠白手起家造出的言氏,言之庭他妈又是那样个身份……”
她顿了顿,似乎又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才开口:“钟阿姨的身份是说不出去的,上不了台面。言之庭要是成了明面上的继承人,他母亲肯定要被搬出来,家丑不能外扬,当年闹的那样大,你言伯伯压下去可花了好大功夫的。”
穆棱脸色微豫,张了张口,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