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恋的手机放在卧室里充电,此时已充满,她打开查看信息。 王娜和几个同事见她跟窦文柏出去应酬却没一起回来,知道她又伤了脚,纷纷发讯关心。 时恋一一回复过,最后才打开跟杨岸的对话框。 除了下午分开后的一条“我到了,你好好休息”外,没有新消息。 时恋有些失望。 杨岸现在,在做什么呢? 南区绣江楼分店里,杨岸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外,脸色沉肃地等。 周围不少警察来来去去,人虽多,却井然有序。 终于有人出来,把他叫过去。 “杨岸,亦心花卉园艺公司的总经理……”对面的刑警翻着资料,嘴里念念有词,“28岁,真年轻啊,就开上公司了。” 杨岸没说话。 刑警眼皮也未掀:“今天中午12点到14点,是你们公司在这里换花木?” “是。” “哦。”刑警应了声,把刚才他写的名单从底下翻上来。 字不太好看,但是姓名年龄都写得清清楚楚。 刑警这才抬头看他一眼。 “别紧张,就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这些人,都在市里吗……” 等做完笔录,已然入夜。 绣江楼的老板神色极疲惫地看了杨岸一眼:“牵连你了。” “没有的事。” 老板眼底都是血色:“子轩会回来的对吗?” 杨岸默然。 老板痛苦地闭上眼。 他和老妻早年忙着做事业,一直没时间要孩子,等到年纪大了,好不容易试管了一个,宠在心尖尖上,翻过年才刚满九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 上学期孩子就说了,人家上下学都自己走,偏他和人家不一样,都是司机接送,这让他怎么和朋友相处?好说歹说,终于磨了他同意不让司机接送,跟着其他孩子一起上下学。 没想到才开学没两周,就出事了。 他忙着招呼生意,往常都是老妻带着儿子吃饭,谁想到妻子左等右等,竟然没等来孩子,家长群里问了一圈,跟他一起结伴上下学的孩子众口一辞说确实一起回来了,可是到了绣江楼门口,出来个人说是他哥哥,就接走了。 可子轩哪来的哥哥! 他这才慌了神,再也不敢等,直接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先控制了他手机,然后封了一层楼,问了关键的几人很多问题。 因为是在绣江楼门口失的踪,今天又是他们换绿植花卉的时候,杨岸送了时恋回家后也被叫了过来。 大门口的监控已被反复查看,杨岸是在对方回来之后走的,还扛了个人,警察难免多问了几句。 他留了联系方式,坐回自己的车里,紧紧皱眉。 这不是起简单的绑架案,没有哪个绑匪会故意在被害人家属面前掳走人。既然子轩选择跟他走,对方肯定是熟人,完全可以在校门口就实施,而到了绣江楼门口再把人带走,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更何况,眼看大半天过去了,绣江楼的老板仍然没有收到任何勒索电话。 杨岸烟抽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摁灭,起身下车,又跑了回去。 他避开老板的家人,找到刚才给自己做笔录的刑警:“我有事要汇报。”他一扫对方警衔,“你上级呢?” 刑警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长得一脸凶相,穿得也很普通,轻蔑一笑:“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还找上级?”一个种花的,哪怕是个种花的老板,又能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何况真有刚才怎么不说?怕不是来骗线索费。 杨岸见他不重视,也不再多说,走到一边打电话,从上回扭了抢包少年去送的派出所民警找起,转了好几道,终于接通了市局缉毒大队队长的电话。 很快就有缉毒队的过来与杨岸接治,把刑警的眼都看直了。 “你好,我是副队长周锐。”来人目若鹰隼,只一眼就看出杨岸的不同寻常。 他眼中有试探:“就是你有消息要上报?” “是。可否找个安静地方说话。”杨岸迎上对方的目光,不闪不避。 周锐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把他引到一旁的房间里,也不坐下,就站在门边:“说吧。” 杨岸回忆了一下:“三月五号那天,我去绣江楼老店送花木,在停车场看到有人鬼鬼祟祟,我就喊了一声,那人跑了,还抢了个客人的包。” “当场就扭送派出所了。” “我原本以为是个小贼,偷车不成就抢包,可是事后陈警官告诉我说,从他口袋里找到了致幻剂。” 周锐眼神一利。 杨岸在他开口问为什么一个警察会跟一个平民说这些前截口道:“罗老板一直很注意经营场所的合法干净,不让人在附近卖药。” 周锐说:“你的意思是,这次绑架,是毒贩对罗老板的打击报复?” 杨岸没认:“我只是提供一个线索。” 周锐撂下一句:“在这等着。”就走到一旁,掏出手机跟上头汇报。 讲完电话,他又调了店门口拍到的监控录像亲自查看,随后结合车辆信息马上做出了同杨岸一样的判断,两队合作办案。 周锐忙了好一阵,才想起杨岸被他丢在一间临时征用的办公室里,他推门而入,杨岸坐得极端正,正在翻看书报架上的杂志。 如此沉稳,还在警队有这么大面子,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刚才周锐在外面也从刑警队那边查到了杨岸的信息,身份档案都很正常。早年在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做业务代表,积累了初级资本后回乡创业。所创立的亦心花卉园艺有限公司产品行销全国,是国内最大的玫瑰生产基地之一,每年供给市场千万株成花。 看起来无比正常,没什么问题。 可周锐就觉得不对劲——杨岸在商圈有朋友,那是他的业务关系,在警队有人脉,勉强可以说他有背景有手段,现在许多商人都有上面的关系,也说得过去。 可他对于毒/品的态度,太过敏锐和平静,似是早就接触过无数次,习以为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