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东西涌出，沾湿了文烟若胸前的衣襟。她呆愣着看着桓煜的眸子，一点点失去神采，却仍旧执著地看着她。那眼中的感情，含着眷恋和温柔，不舍与遗憾，饱含着浓烈的、文烟若看懂了却不可置信的情感。

“阿若，你没事……就好。”桓煜没能伸手再触摸她的脸，他很快失去了意识，倒在文烟若身上。

文烟若整个人被吓了一跳，探手在桓煜心口处一抹，却是满手鲜血。她支撑起桓煜的身子，把自己沾满对方温热鲜血的手放到阳光下。

太刺眼了。

太难看了。

这个颜色，真的太难看了。

“啊——抓刺客！”她大喊，“传腊梅！传五月海棠！”

没等文烟若继续说什么，早有暗卫去抓刺客。大大小小侍卫侍女们立刻涌上来，不一会儿，人群分开，腊梅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五月和海棠。

海棠跑得不快，是被五月半拖半扯带过来的，一时间只能喘息，还做不了什么事情。腊梅动作迅速地号脉，然后沉着眸子，看了一眼五月。五月立刻领会，让海棠把文烟若劝开。

周围人都散了，在卧房前后忙进忙出。文烟若跪坐在地上，双手还满是鲜血，甚至她胸前的衣裳也开了血色的牡丹花。海棠在旁边小声劝慰着，喊侍女那热毛巾和水擦拭血迹。

一处反光吸引了海棠的视线，她小跑过去，把东西用帕子捡起，递给文烟若。

“王妃，你先看看这个。”

被这一喊，算是被喊过魂儿来的文烟若条件反射接过，垂眸看去。她再次看到了熟悉的玉牌，依旧是繁复的装饰，中间刻印着醒目的平国古文字。

“惠”

这究竟是谁？

难道这一次行刺，也是它？

桓煜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受伤，也就是说这一击，原本矛头是对着我来的？

文烟若喘了口气，捏了捏自己发麻的腿：“海棠，扶我去云烟阁。”

“您……您不去看看王爷？”

“不，这人是冲着我来的，在刺客没有抓住的之前，我不能波及到王爷。”文烟若一咬牙站起身，被海棠搀扶着，踉跄走回云烟阁。

两枚玉牌静静躺在红木抽屉中，冰冷的玉雕刻着一模一样的平国古字。

海棠看着文烟若凝视玉牌，久久不语，忍不住道：“王妃，为何你不让五月他们看一眼这个牌子呢？或许他们认识。”

文烟若摇头，她眯着眸子，把两个玉牌捏在手心。

“王府有内鬼。”

这一句，吓得海棠脚一软，差点跪下。

“王妃？！”

“王府绝对有内鬼，不然怎么会如此清晰知道我与王爷的一举一动。我什么时候独自一人在，什么时候与王爷同行。”文烟若咬紧牙关，捏着拳头，把玉牌晃了晃，“诗画会的事情若还有它的事，那王府绝对有内鬼。”

“王妃不信五月他们？”

“虽然他们是王爷的亲信，但不是我的。这事情威胁最大的还是我的性命，所以……海棠，我知道你对五月这孩子心存好感，但是我不能信。”文烟若有些无奈。

“王妃说的是。”海棠压下心中的焦虑，“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玉牌在平国有何意义……”

“等王爷醒了，我问问他。”文烟若似乎下定决心，“这件事，得告诉他。”

正说着，五月跌跌撞撞跑过来，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王妃……王妃……您……你快去看看王爷吧。”

文烟若示意海棠去迎，自己压根儿没有动。

“刺客抓到了吗？”她不紧不慢道，“刺客没有抓到，我就不能看王爷。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在的话，王爷有危险。”

“启禀王妃，刺客已经抓到，被送入王府拷问。”五月连忙跪下，“请王妃看看王爷吧……王爷他……”

文烟若蹭的一下站起身，还因为动作太猛烈导致眼前一黑，要不是她扶着桌子，恐怕要先一步栽倒在地。她紧走几步，抓着五月的胳膊把他拽起来，眉眼一凛。

“王爷怎么了？”

“王爷……王爷他……他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