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我倒是体会过。”文烟若揉揉眉心,“夏国的宫里,更乱。”
“那你想过怎么办么?”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无法证明阿煜的清白,只有信任。”文烟若咬着下唇,憋着一口气,“……什么证据都没有。”
“那我觉得,这件事不要闹大。”鄢仝思索片刻,拿来笔墨纸砚,“你现在立刻嘱咐一声六弟,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我必须在他前面与父皇说明此事。”文烟若给了鄢仝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又关了窗子。文烟若的暗卫茉莉一见关了窗子,立刻警惕起来,不许任何人暗中靠近。
随后,文烟若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牌子。
“这是……”鄢仝瞪大眼睛,“这是父皇……这是可以进出父皇书房的令牌!烟若,看来父皇……很喜欢你,也很信任你。”
“你说……父皇本就不喜阿煜,我……我能不能保下他呢?”文烟若终于把埋在心里最深的担忧摊开,她的尾音都在颤抖。
平帝的妃子和他的儿子有染,怎么说出去都不好听。而且,本来桓煜就是不受宠的王爷,虽然文烟若觉得平帝和桓煜的关系有待商榷,可目前来讲眼见为实,的确是不会向着他说话。
如果平帝起了杀心,文烟若还能保住桓煜么?
或许这件事放在几个月前,文烟若还能想方法全身而退明哲保身,不惜一切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可以置之不理,甚至利用桓煜为自己谋求出路。但是……
她现在做不到。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她不能,不肯,不愿,也不会。
“烟若,但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能保下他。”鄢仝叹了口气,也确实捏把汗。
文烟若的身份是特殊的,除了熙王妃,她还是夏国的良川公主。良川公主背后站着的,是骁勇善战的田家。且不论夏国是否会为了文烟若出兵攻打平国,田家也势必会为她讨回公道。所以,文烟若动不得。
换言之,文烟若用自己的命,想保下谁都可以。
现在唯一的好处,那便是平帝对文烟若还存有信任,比较喜爱这个皇儿媳。如果此事文烟若能给平帝一个合理的交代和说法,或许桓煜可以留下一命。
“或许……你还可以借助一个人。”鄢仝用手拍了拍文烟若的胳膊,“母后。”
“为什么是母后?”文烟若有些奇怪,“灵妃如果因此而打入冷宫,受益最深的便是平后娘娘……哪怕为此搭上阿煜,恐怕她也不在乎吧……”
“不,她会在乎的。”鄢仝狡黠地眨眨眼睛,“六弟对于母后而言,是个可以利用的角色。当然,母后对于六弟的态度我不得而知,但起码她不会允许六弟就这么被父皇迁怒而死。”
“那母后是否知道阿煜对于他母亲的敬重?”言外之意,平后是否相信桓煜是清白的,这一切不过是灵妃的一厢情愿。
“知道,母后明白六弟是个孝子,当时他母亲能离开这里,母后没少费心思,这一点你无需担心。”鄢仝点点头,“母后这边我来打点,你先下应该做的,就是如何在六弟之前将此事完全禀告父皇。”
“你说这令牌……什么时候都可以么?”文烟若把金色的牌子紧紧攥在手心,这是她和桓煜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简直是出了狼口又入虎穴,好不容易逃离了夏国宫中的刁难,又被卷入平国的深宫争斗。而且自己现在无依无靠,也只有太子妃能帮衬一二。
“我从来没有用过,我也不知道。”鄢仝倒是没有隐瞒自己也有一块的事实,“不过我想……你可以在午膳过后,父皇那个时候总会去找国师下棋对弈,心情还算不错。”
文烟若点点头,站起身冲鄢仝行了一个大礼。
“你干嘛呀烟若!”鄢仝吓了一跳,赶紧搀扶。
“太子妃殿下,如果烟若成功摆平此时,我欠您一条命。”文烟若眼圈红了,泪水顺着眼角落下,“熙王府也欠您一个人情。”
“烟若,你我二人认作姐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日后我肯定也有需要你的地方,咱们互作人情便罢,没有什么欠不欠的。”
文烟若睁着泪眼看向鄢仝,轻轻应了一声。之前对于鄢仝她还有些戒备和怀疑,此刻全部烟消云散。鄢仝,大概是她在平国的另一个倚靠了。
阿煜,我会想办法保下你,哪怕你并不知道此刻你正面临杀身之祸。
如果我失败了,那么我就和你做一对亡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