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逗他:“夫君走了,就没人能管嫣儿了。”
“栖梧会替我看着你。”
他说的没错,凤栖梧真是将他的吩咐贯彻得一丝不漏。有时候胃口不好不想吃东西,他就守在餐桌边上,不劝也不走,也不许我走……
“夫人多看会儿,也许就想吃了。”这是他的说辞。
“……”每次到最后不得不应付地吃点儿。
孕后格外喜欢又酸又辣的东西,“春儿,再来一碗!”
“夫人,这个辣肠粉,厨房只做了一碗……”春儿面露为难。
“……”
为了防止我多吃、和不吃,这些家伙可真是煞费苦心。
临别时,我将终于绣的拿得出手的香包交给他,“嫣儿将我们的结发放了一份在里面,夫君可不许嫌弃嫣儿的绣工。”
他接过,望着上面鸭子似的鸳鸯,眉宇间是温润的暖意,“怎么会嫌弃?这样别致的香包,夫君是第一次收到。”
听到这样的回应,我满足地靠在他胸膛。
“嫣儿,辛苦你了。”他拥着我,仿佛要把我揉进身心。
我知道,对于不能陪伴,他也心怀歉疚。
“嫣儿不觉苦,夫君此去安心。”
栖梧办事果然麻利,书房里很快添置了许多闲书,各种类型十分全面。
我倚在软榻上翻着一本《幽梦影》,书中所绘,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欸乃声,方不虚生此耳。
山之光,水之声,月之色,花之香,文人之韵致,美人之姿态,皆无可名状,无可执着,真足以摄召魂梦,颠倒情思。
“情”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才”之一字,所以粉饰乾坤。
倒真是向往,那样无忧思竭虑的生活。“主子。”卫涯敲门而入,半跪在地上。我搁下书,“如何了?”“荆王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派了王府亲卫在皇城排查。”“继续留意。”我拾起书,继续看着。“是。”
想来他是恼的,如果大肆宣扬寻找,我的身份只怕他是包覆不住。
这也是能走的安心的原因之一。
他的人再能耐,找到城外,也需要很久了。
只希望延舟哥哥能在他寻到越城之前,能快些回来。
安心养胎的日子,除了十分空闲,一切悠然舒适。
“夫人,春儿都长胖了。”
一起坐在园中树荫下绣小孩儿的衣兜,安春朝我抱怨。
转眼便是两个月了。边城的事一直僵持,婺疆国不肯退让,延舟哥哥亦回不得。
他们的条件有二,一者联姻,他们的公主做亲王正妃;二者将边境两座城池划与他们。
这两者,付延舟皆不可能答应。
每隔十天,他会传信与我,报平安。但我不能回信,军中也并非都是他自己的人,难保荆王没有派暗哨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但是被荆王找到的速度,还是出乎我意料地快。
只是先来的不是荆王,而是左霁。
六月的天气,不是烈阳,就是暴雨,各色野花开满了山坡,塘中的荷花逐渐绽放,整个别庄,满是生机勃勃的气息。
仿佛腹中的宝宝,越来越充满生气地、将要降临这个世间。
我挺着肚子去到柴房,左霁正被关在那里。
他没带什么随从,自己更不会武功,轻易便被凤岑给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