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国的官方文件里,恶逆、恶民一类的词,专指那些武力反抗孙氏统治的土著大族。
最后的结果是暨艳被下了狱,孙权跑去牢里看他。
“子休你就是孤的商君啊。”
孙权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牢房,当天的饭食端来后里面并没有饭菜,而是一条三尺白绫。
暨艳和同样参与此事的徐彪,就这样在狱中自杀。
就当江东士族们以为这件事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
其实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
孙权这封判决书写的很明白,自己现在是不计前嫌在重用你们这些“恶逆”。
你们这些江东世家们也是恶逆中的一员啊。
当初孙策打江东的时候,这些世家要么聚兵反抗,要么是不合作,这种行为不是恶逆是什么?
于是孙权找到了开刀的对象,张温。
孙权以暨艳的举荐者是张温,二人常有书信来往为由,将张温软禁在他的官署之中。
当时无人敢为其说话,只有骆统认为张温获罪。
骆统上书说道。
“暨艳案,其因在于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完全是小人谗言毁誉、君王缺乏明察的结果。”
“且暨艳被录用,主要责任不在张温。就算推荐有误,张温也不是第一个推荐暨的人。”
夏侯称听着周循的复述,看着信件中张祗这番说辞,于是问周循。
“张温不是第一个举荐者?”
周循点了点头。
“举荐者乃丹阳朱君理。”
这么一说夏侯称就明白了,这明摆着是孙权故意整张温。
丹阳朱氏也是江南豪族,朱治从孙坚的时代起,就跟孙氏合作了,连孙权当上孝廉,还是他举荐的。
所以张温的罪责根本不在举荐上,而是孙权翻旧账了。
夏侯称让周循继续说下去,目光继续从信件上扫视。
骆统接着辩解到。
“说张温与暨艳朋党作奸,无凭无据,仅以举才不当推定,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孙权就翻旧账了,指责张温之前在剿山越的时候,不思进取,打的太规矩了。
骆统反驳到。
“张温一直奉公执行命令,军马没有减少,战场上没有退却,军期也没有延误,完全尽心为国,忠君效力,又何罪之有。”
孙权接着指责张温出使蜀国有辱本国,而且与诸葛亮眉来眼去。
骆统回道。
“为国出使,盛赞他国的美好,只要自己没有屈节,就不能说是有辱本国,而是正常的使节之行。蜀派邓芝回访,这是国与国之间友好的往来。”
为使孙权纳谏,表明自己的无私和刚正,骆统最后表态。
“我和张温已多年没有联系。张温既不是我新近的朋友,也不是我对张温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不过是共事的同僚,都是君王的臣子。”
“如果君王能细加辨析、核实,什么嫌疑都能解开。今天我为张温陈情抗辩,我也并不对自己抱有多大的指望。张温已受坐获罪,独行在前;我也愿受耻,罢官革职在后。”
孙权这下无话可说了,只能向骆统表示。
“你的建议很对,但是我不接受你的建议。”
于是孙权罢免了张温一切官职,甚至把张祗和张白一同罢免了。
这都不要紧,一时丢官罢爵都是小时,有经学传家总会东山再起的不是?
张温也有些心灰意冷,想着回家其实也不错。
老三张白本来在庐陵郡任南部郡尉,现在被罢官之后,让九百族兵先行返回吴郡。
自己带着一百族兵向北接应回家的张温。
岂料张白护送张温经过豫章郡时,有一伙“山匪”出现。
张白战死当场,张温重伤昏迷,被几个族兵托起逃离。
乌程的张祗等来的是昏迷的张温,和弟弟张白的死讯。
决心复仇的张祗当即写信给顾承,表达自己投降的意愿。
顾承收到信后没有去找夏侯称,而是先去了无锡,将信交给周循。
由周循出面呈给夏侯称。
事情的经过都弄清楚了,夏侯称召集了何晏、石苞来侯府议事。
同时传令邓艾、王濬做好战斗准备,随时陈兵边境。
最后一封信发往广陵的寇封,让寇封随时待命,准备渡江作战。
夏侯称明白现在魏国没有多余的钱粮伐吴,所以夏侯称要把事态尽量缩小在江东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