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准冷冰冰的话让连宾打了个冷战。三九寒天的,外面雪下得老厚,光是站着都觉得冷,这要是真往那一跪,腿不得冻废了啊!
连宾心里默默的为那几个傻子点了盏白蜡,又骂了几句傻子。
咱们陛下那是好惹的吗?这人家都当上皇帝了,他们原本的主子也都死的死,贬的贬再同皇位无缘了,这一帮子人还瞎折腾什么啊!就凭当初他们使下的那些绊子,没记仇的把他们一顿儿都杀了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非得自己作死。
胥准一头拐进了屋里,袖子一挥,门应声而关,门板摔得震天响,跟在后面的连宾差点被拍扁了鼻子。连宾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子,耸了耸肩,出去找杜佐了,顺便将门口那些傻子打发走了,省的他这位主子心情一个不好,就真的给那些个人按在雪地里跪着了。
连宾因为要应付那一堆傻子,便吩咐了其他人去找杜佐,杜佐过来的时候,他这儿也正好解决完了,两人一块进了屋。
胥准已经穿好了外袍,正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水,见两人进来,直接道:“杜佐,你亲自带人上官道,看见人就给我绑回来。”
杜佐是标准的离国人的长相,五官深邃,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挺拔健壮,浑身散发着一股铁血之气。
他一进门就听胥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顿时有些发蒙,长眉一拧,“绑人?绑谁?”
胥准看了连宾一眼,连宾不动声色的凑近了杜佐两步,侧头过去轻声道:“欧阳公子走了。”
“欧阳公子走了?!”杜佐生了一双狭长凤眼,此时惊得一双凤眼瞪圆了,他们陛下对欧阳公子多重视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人一走,他们陛下不得疯啊?
杜佐咽了口唾沫,郑重道:“陛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将人给您带回来。只是既然欧阳公子跑……走了,肯定也会想到陛下会派人找,想必不会走大路,不如属下另派一队人顺着小路追?”
连宾侧头看了他一眼,拽了下他衣摆。
杜佐没动,胥准道:“不用,我这师兄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别浪费人手了,顺着大路追吧。”
杜佐又道:“还是多派一队人吧,反正那群小子闲着也是闲……”
这时候连宾低咳了两声,打断他的话,杜佐眉头一皱,“连公公生病了?”
连宾:“……”生你姥姥的病。
连宾扶额苦叹,没看见他们陛下脸色都要黑成炭了吗?怎么这么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果然,胥准冷哼一声,冷冰冰的道:“怎么,怎么做还要我听你的?要不然你下命令我带人去追好不好?”
“属下不敢!”杜佐急忙跪下,执着的道:“若是不派人顺小路追,只怕……嘶——”
“杜侍卫既然听明白了,就赶紧下去,再不然就更追不上人了……”连宾嘴角挂着笑,眼角却没有笑纹,杜佐拧着眉头吸气却说不出来话,仔细一看,一只骨骼修长的手从暗色袖袍里伸出来,拇指和食指正轻轻巧巧的捏在杜佐肩膀上。
胥准不耐烦看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下去。
出了门,杜佐赶紧后退两步,离连宾老远,一手揉着肩膀,全神戒备的看着他,气道:“你这是干什么,做什么要掐我?!”
连宾甩了甩手,将手插进袖袍里,用打量什么稀罕物件似的将杜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杜佐被这眼神看得发毛,又退后半步,色厉内荏的道:“你看我干什么?”
连宾上前半步,杜佐情不自禁的将剑横在身前,道:“你不准再掐我了!……怪疼的。”
“嗬,”连宾不屑的撇过头,率先往前走,不无揶揄的道:“我发现杜侍卫和方才外面那些人果然不同。”他们虽然执着,但是有脑子,你不一样,你没有。
“那是自然,”杜佐完全听不出连宾的话外之音,不仅如此,他还颇为自豪,“我对陛下的忠心岂是他们能比的。”
听了这话,连宾差点呕死,果然,像是杜佐这种人,想骂他必须得骂出声来,那些言外之意弦外之音他们是听不出来的,还乐不滋以为人家是夸他呢!
连宾本来不欲再多言,但是想着万一杜佐办错了事儿,回来他也得跟着受连累,便提醒道:“杜侍卫,你听明白陛下的意思了吗?”
杜佐皱眉:“让我将欧阳公子带回来啊。”
连宾翻了个白眼,用所剩不多的耐心道:“陛下是让你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