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的语气并无戏谑,也没听出作弄的意味,好像只是在平铺直叙地说一件寻常事,郁唐却无端呼吸一滞,被话音烫了耳朵。
他按下想回头的冲动,膝盖上的手渐渐蜷成拳,表情却镇定得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听见。
耳朵忽的一凉,有人快速地捏了下他耳垂,一触即分。
还有完没完!
郁唐忍无可忍,脸色阴沉地回头,裴疏衣冠楚楚立得笔直,正经得仿似前一秒撩拨的人不是他,只是那眼神似笑非笑,像是在说你耳朵怎么又红了?
周围人并不清楚他们暗里的交锋,此时见小老板突然变脸,均一脸疑惑,面面相觑。
“怎、怎么了?”刘东摸了摸剃得只剩头发茬的脑袋,眼珠子在两人间转来转去。
裴疏无奈地对众人笑了笑,那表情简直无辜得不得了。
高,段位实在高,活脱脱的绿茶心机吊。
郁唐吃了个哑巴亏,面子要紧,姑且先把气咽回肚子里,他深深吸了口气,手指微动,下意识想摸他的糖盒,但想起现在是在医院,糖盒并没有随身带过来,遂只能作罢。
就在此时,旁边的门开了,陆续走出几个人,众人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先出来的是王峰和赵小龙,刘东一见他们就凑了上去,问:“怎么样?”
赵小龙手上缠了圈纱布,闻言摇了摇头:“就缝了几针,没大问题。”
王峰眉头紧皱,一脸不敢苟同:“缝了八针呢!医生让我帮你摁着手,那么大个口子,我光是看着都疼。”
郁唐听得眼皮一跳,刚想开口询问,就见王峰他们身后,有个人被搀扶着,哼哼唧唧地走出来。
熊二的光头上包着医用网兜,额头和鼻梁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痂,跟不上熊大的步子,抬手虚虚掩着伤,哀哀切切地说:“哥,慢一点,疼…”
熊老板脸色不太好看,压根懒得理。
熊二自讨没趣,默默闭了嘴,可一抬眸看到刘东等人,眼睛顿时瞪得滴溜圆,抬手一指,小学生告状:“哥,就是他们!我头上的伤就是他们打的!”
刘东不干了,迅速怼回去:“嘿,你那伤怎么弄的心里没点逼数?”
小黄毛见自家老大出来了,顿时就有了主心骨,又坚强不屈地站起来,抢着说:“没错,我们今天好好走着路呢,异度的这几个人就突然冒出来,不仅打人,还动刀子!”
刘东无语地仰头翻了个白眼,舌头顶腮,显然是给气乐了,一开腔就满满的嘲讽:“呵,打你们?钥匙三块一把十块三把,您配几把?”
“你他妈骂谁?”小黄毛典型记吃不记打,炮仗般一点就炸,冲上来就要动手,被同伴拦住后,还不依不饶地抬腿连踢几下空气,妄图以空气波动重创敌方。
刘东嘴炮技能满点,稳稳立在原地,挑衅地勾勾手指:“来啊,腿再高点,对,往这儿踢。”
“放开我,我要撕了他!”
场面一度混乱又滑稽,还引来不少人围观,小黄毛跳梁小丑似的蹦跶,郁唐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换了只手托腮。
“够了。”熊老板不耐地低吼,厌恶地看了黄毛一眼,“还嫌不够丢人吗?”
护士许是被吵闹声惊扰了,从诊室出来,不满地说:“做什么?要闹请你们出去闹,这里是医院!”
“抱歉抱歉,我们马上走。”陆岚致歉,给刘东使了个眼色,让他适可而止,又见郁唐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抚额。随后转头对熊老板笑了笑,客气地征询意见:“既然人都到齐了,不如大家出去说?”
熊老板点头,拽住他闹心的兄弟:“请吧。”
一行人转移到医院外的空地上,冷风一吹,头脑立时清醒了不少。
熊老板在风里点了根烟:“怎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