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浮着元羲沐浴过后的薄薄清香那是梅花的清冷香味。九月平日里会把不同时节盛放的鲜花采摘下来烘干保存,以作公主殿下沐浴所用。这一回带出来的,显而易见是冬季盛开的梅花。
梅香浮动间元羲看着面前这人眼神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她同沈珏虽也有过些亲密的接触但她从未真正想过要争取这个人。因为就立场而言,沈珏几乎不可能背叛他的家族。
结果他现在却摆明了车马,叫她拿下他她一时便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
这确实是个有价值的人她却未必有与之相匹配的筹码。又有什么,是他看中而她又给得起的呢?
金钱他不缺,权势他或许缺,但现在的她是给不了他什么切实的权势的。且她能许诺的,将来大皇子登位后一样可以给他,甚至也许比她更慷慨。至于名望沈韶卿名满天下颇受年轻学子追捧,她还要蹭他的声望他根本不缺这个。
金钱、权势、声望,她于他不过是下下之选她唯一能叫他看在眼里的,便只她那一点点姿色而已。
想到此处元羲心中一动他莫非是图她的美色吗?
元羲回想起先前两人有过的亲密接触觉得那更像是一场适逢其会的游戏。要说见色起意一开始也该说是她好他的色他图她的美色却是不怎么看得出来。
因是逢场作戏她倒也未如何放在心上,看样子,他却好像有旧事重提之意。
昭宁公主认真地打量着他,而沈珏在这样的注视下亦面不改色。
其实她是不信他的话的,但是玩玩嘛,也不是不行。
一个沈珏便叫她投鼠忌器,以后还能成什么大事?
元羲想清楚了,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摸了摸白衣公子清俊如玉的侧脸,俯身在他耳畔道:“沈大人倒是坦诚,只是本宫怕出不起价码。”
沈珏抬眼望过去,这位公主殿下明明双目有神,满眼皆是跃跃欲试的兴味,却这般装腔作势,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当真骄矜。
虽是他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看样子还得他自己走。只是对面公主已递过来这样的眼神,如斯佳人,实是世上男儿的终极梦想,便是要人的命,只怕有些人亦甘之如饴。
现在她不过是略略拿乔而已,原也该叫他全了公主的颜面。
他这样想着,拿住了元羲兴风作浪的手,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纤长的手指头,看着她,低声道:“殿下,下官枉担了这两年的虚名,却也想要些实际的好处。”
元羲轻笑了一声,抬起一条腿压上了沈珏所坐的椅子,另一边亦随之跟上,她支起双腿跪坐在他怀里,伸出双手摸上了沈珏的脸,居高临下看着他,兴味盎然道:“看沈大人的意思,是想坐实了你我之间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元羲最后的话,尽数被他吞了去。
该做事的时候,话反而成了多余的。这时候嘴拿来说话,便真真是浪费了。
元羲同他唇齿纠缠在一处,有陌生的浪潮在她体内聚拢成型,席卷全身,冲刷过她的四肢百骸,叫元羲舒服得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一开始明明她是在高处的,俯视着他,却被他的一双手迫切的压向他。她跪在椅子的边缘,双手搭着他的肩,而他一手扶着她的腰肢,一手揽着她的后背,最后竟成了他在掌控她。
她落入了他的怀中,被他掌控在手心,一时无法逃脱。
美色误人,元羲自己也有些沉迷其中,心中略有些不甘不愿,却也任他予取予求。
没有第一回的试探,亦没了第二回的怒意,这一回两人心中有了不便言说的默契,吻得投入而尽兴,渐入佳境后更带出些别样的滋味。
想撕扯,想破坏,想投入更大的风暴中,得到更彻底更淋漓尽致的体验。外面守夜的四喜天人交战,不知该如何是好。原以为沈大人同公主只是说几句话,不知怎的竟搞出如许动静来。
她原本调整好的呼吸随着里面两人愈演愈烈而一泄,里头沈珏听到了外面气息变动,心知外头的侍女是醒着的,而这里也确实不是行事的地方。便只得慢慢放缓了节奏,元羲亦同他十分合拍,那吻便渐渐熄了火花,两人彼此分开了一些。
元羲好笑地看着略有些无奈的沈珏,伸手拂过他的眉眼,道:“许是今晚夜宴喝多了酒,本宫竟觉得有了醉意。”
沈珏看着她,公主殿下眼神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不过是消遣他罢了,他摇了摇头道:“下官倒是滴酒未沾,清醒得很。”
如此清醒,垂涎你的美色。
元羲得意地笑了起来,嘴上却是下起了逐客令:“沈大人确有些手段,可惜今日不便,本宫便只能下回再讨教了。”
这是认账的意思。
这个浑人,方才差一点便要翻脸不认人了,如今倒总算是认下了这笔账。
公主是条滑不溜秋的鱼,游戏的时候享受游戏,游戏一结束便游得远远的,半点荤腥都叫他沾不上。
他本不该来找她的,若不是他着了魔。
他们这样的亲密行为,于礼法不合,但他们本就不可能有符合礼法的关系。
他不可能尚主,她也不想嫁人。
这段关系便如太阳升起之前的晨露那般,注定见不了光,亦不会长久。
长长久久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