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羲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事?”
沈珏倾身过去,在元羲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难得叫这位彪悍的公主殿下脸色一变。
人前最是正经不过的人,却在她耳畔说了一句:“我想……写字。”
那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暗语。
元羲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波光潋滟,只听她轻声道:“沈大人真是……有辱斯文。”
沈珏比元羲以为的更加离经叛道,他在人前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真真都是骗人的。也或许是遇上元羲这不世出的妖孽,叫他这得道不久的狐狸精,现出了原形。
她这样说着,却未真正拒绝。她这里也有一箩筐的法子炮制他,谁怕谁。这件事算不得是交易,要说调情更为合适。
顾祎与顾幼澄两个把整个庄子逛了一遍,在一处水榭坐下休憩赏景。顾幼澄有些莫名其妙地难过道:“我觉得这回见阿姐,她好像变了一些。”
顾祎瞧着自己的妹妹,像瞧着个不解世事的孩子般,慢悠悠道:“每个人都在变。幼澄,这没什么。”
女人的直觉很准确,顾幼澄说不清楚哪里不对,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肯定有地方不对劲。她于是便叨叨起来:“不是,哥哥你不懂我在说什么。阿姐她,从前同我没有秘密的,但是这一回我觉得她有了属于她自己的事。不便告诉我的事。”
这回顾祎不说话了。
他站在那里,看到双鹤送沈珏出去,却不知为何,那个人回头看了这边一眼。顾祎亦迎视过去,按照礼节,同他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的交情,也就只到点头的份儿。若是交情好,既然看到了,便该上前打招呼的。
沈珏亦微一点头,便大步离开了。
后来晚上吃饭的时候,顾幼澄问起白天的事,元羲便道:“有些人打着我的名头去骚扰九川先生,九川先生不好亲自出面,便叫沈珏来下我的脸。”
顾幼澄“呀”了一声,叫道:“何人胆子这般大?”
元羲挥手,不以为意道:“不值一提的宵小之辈。想走旁门左道,结果遇上了老谭这又臭又硬的黑面神,想是被他教训过了。”
顾幼澄“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元羲亦在烦恼苏彦周之事,一时未发现表妹的低落。
舍弃他很容易,但这太叫她挫败了。这整件事都是她的作品,她不允许这件作品有瑕疵和漏洞。
几人各怀心思吃了晚饭,元羲送他们走的时候,顾祎落后一步,问她:“你跟沈珏怎么回事?”
他问得很直接,便是心中有了疑虑和猜测,他不是好哄骗的人。元羲眉头一蹙,复又笑道:“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告诉表哥,我就怕你知道了又要骂我。”
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顾祎当即寒了脸道:“真是胡闹!”
元羲便用果真如此的语气道:“你看吧。”
顾祎使劲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放缓了语气问道:“为什么是他?”
元羲笑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沈珏有百般好处,最大的好处是他不会娶我。”
顾祎看着她,看着她黑玉一般的眼珠中映着明显失态的自己,嘴唇动了动,方道:“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她需要的不是敬重她想娶她的良人,而是一同贪欢的玩伴。
“表哥放心,我拎得清轻重,不过拿他练手而已。”
元羲长到这把年纪,堪不破色欲情关,便拿这男狐狸精练手,如此而已。这人长得对她胃口,在那事上亦是个好的对手,趁着年轻多历练,也是磨练自己的心境。
隐在暗处的沈珏听到这里,笑了起来。
这公主同他的想法差不离,竟都是把对方当一个玩物。
便是裴忌上次所说的,一个她不需要负责的男人,一个玩物罢了。
当真好得很。
她果真不值得那些尊重和温柔,她只配成为一个玩物。他越发肯定地想着。
最后顾祎只是深深看了元羲一眼,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大步离去了。
马蹄声在夜色中远去,元羲拢了拢衣袖,觉得这天真是有些冷。
润色了字句,情节没有变动。
怎么说,吃醋就是火包友失格,沈大人撑死就是一个火包友,有什么资格吃醋。他不配。现阶段他也不会做出授人以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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