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幼澄满脸的不可置信。
元羲笑嘻嘻道:“这回赈灾我推他为首功。可不就是许了他高官厚禄嘛。”
顾祎瞥她一眼,嘴巴动了动,然而考虑到妹妹幼澄还在到底未说什么。
顾幼澄却是忍不住追问道:“当真?”
元羲看向顾幼澄笑着反问道:“怎么你不信我?”
顾幼澄叹道:“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元羲却是云淡风轻道:“举贤不避亲仇。我已得了名声总叫旁人也沾些好处。他这回出力确实多,不给他报功,朝中大臣们都要说我小气了。”
朝中大臣们这会儿自没人说她小气。
其实元羲这一回赈灾回来叫朝中好些人对她刮目相看。
青州这样的乱局她能稳住州官不说,还能约束军府、拉拢豪绅、动员粮商……在当地做出一番作为来。不得不让人高看一眼。
也有人说,陛下把制定赈灾之策的沈珏都派给昭宁公主用,她只要不捣乱,这差事办好也很容易。公主只是一杆旗,她身边跟着的臣子们才是真正做事的人。
旁人听了摇了摇头只道那些政令因地制宜,花样翻新殿下能毫不犹疑的发布推行,本就说明她有胆识魄力非一般人可比。
这话亦十分有道理。
人们惊奇地发现,这个当年因大闹琼林而闻名帝都的骄纵公主最近引发朝野热议的竟都与朝政之事相关。
明明是骄奢淫逸的帝都第一纨绔做起正经事来亦有模有样越发叫人不敢小觑。
与昭宁公主前后脚出宫开府的安平公主比之她这个长姐来说贤淑低调许多低调到大部分人都已忘记还有这样一位公主殿下她就像历朝历代的皇室公主们一样,是依附辉煌家族的一道影子。
相较而言,昭宁却活跃得不像是位公主。只她先前活跃在艳闻逸事里,如今却活跃在关乎国计民生的政事之中。
帝都百姓如今说起她,已是赞叹居多。这位殿下当真是有些能耐,听说青州百姓都给她立长生牌位了。
平头百姓对坊间传言之事津津乐道,朝中臣子们却是能看到公主殿下赈灾的述职文书。这述职文书里不但详细写了这次外出办差的内容,亦写明了随行臣子们的苦劳功绩。
看过的人都要叹一句,公主做事越发老练,不只顾着自己出风头,也懂得提携下属。这一番行为虽有收买人心之嫌,但官场中人谁不愿意被这样的手段收拢呢?
认可你的付出、肯定你的价值、给予你足够的支持,更在事后为你请功讨赏,这样的上峰,当真是难得一遇。
元羲持续在官场和民间收获赞美褒奖之词,声誉日隆,忙着准备亲蚕礼的沈皇后听了这些,也忍不住要说一声:“她是越来越会了。”
既会做事,又会做人。
然而娘家侄子在赈灾差事上被推首功,她却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天子拿着这份述职文书,同镇国公笑道:“韶卿这回确实是居功至伟,他这般出息,南英当真有福气。”
镇国公便回道:“哪里。昭宁公主知人善任,有魄力有决断。陛下才是有福气,有殿下这样可以分忧的女儿。”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彼此的孩子,沈珏调任之事便也提上了议程。
天子把沈珏塞进了礼部,任礼部郎中之职,是正五品的官。从六品至正五品,真真正正是官升三级。
连老谭都忍不住赞叹:“他年纪轻轻已是正五品的官员,又是清贵的南宫舍人,未来前途只怕不下其父。”
元羲顺着这话道:“若按着现在的势头看,拜相是迟早的事。”
老谭看着她揶揄道:“你的眼光不错。”
元羲也转过头来看向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正经道:“那是自然。”
落落大方,竟不见半分羞色。
老谭哈哈大笑。
元羲却稳得很,只道:“声若洪钟,哪里有对外称病的虚弱。竟是一直要你养病吗?”
老谭便叹:“我已为陛下所忌,自该识相些。”
天子虽未问责于他,亦为他留着集贤殿大学士的位子,但对他已生了嫌隙。去年底老谭大病一场,天子便派了太医来为他诊治,太医看过后只说他年事已高,宜静养不宜操劳,天子顺水推舟下旨要他在府中好好养病。
既如此,他便也只能奉旨养病了。
元羲不语,看他手持吊杆架势十足,却半饷没有动静,忍不住道:“怎么半天没一条鱼上钩?”
老谭轻飘飘道:“动静那么大,怎还会有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