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李桐儿惊恐,不禁打了个激灵。身子顿时僵硬,想要后退,腿却不听使唤。
“你是我亲妹妹,我还能在这籽春院外害了你,”李安好浅笑嫣嫣,安抚道:“放轻松点,也能听仔细些,”这话一说完便压低了声音,“知道为什么你努力这么多年,还未被记嫡吗?“
李桐儿闻言,瞳孔蓦然外扩。
“因为你没有价值,”李安好敛下眼睫:“至少是没让祖母和父亲看到你有被记嫡的价值。”
在这个伯府里,钱氏能做的主还比不上二婶的多,李桐儿拼命讨好她有何用?而且钱氏就是庶女出身,她自己都没得到的东西,又怎么甘心让李桐儿轻易得到?
没有价值?李桐儿瞬间收紧垂在身侧的双手,脑中尽是府里各人对李安好的讨好,这里包括父亲,包括祖母……
浑身都在打着战栗,天还未入十月,她竟觉冷得很:“为……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你猜,”李安好笑着,眉目中不见分毫轻蔑。无论是李安馨还是宁诚伯府里的其他哪位,她都不想成为他们往上爬的垫脚石。
“你……你不喜欢李安馨,”除了这个,李桐儿想不到其他了。李安好知道府中事,但从不插手,只一心管着汀雪苑的那一亩三分地。她不会无故提点自己。
李安好轻笑,她只是不想宁诚伯府出宫妃。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历朝历代,因后妃之过祸及全族的是屡见不鲜。她不想因着旁人的私欲,而惶惶过日。所以希望她们在未大选之前,就先斗起来,最好两败俱伤绝了那心,踏实嫁人。
“两位姐姐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李榕儿也不走近,细辨着神色难堪的四姐姐,心里打着鼓。
“没什么,”李桐儿后撤一步,正巧朗婆子回来,李安好转身。
“三位姑娘,伯夫人请你们去堂屋坐着。”
“有劳朗嬷嬷了。”
今日的请安,李桐儿因受了李安好的提点,虽对钱氏仍是处处奉承,但却不再拿热脸往上贴了,变得矜持了稍许。
钱氏心里有事,也未发现什么不对:“你们大舅母回京了,作为外甥女,你们也不能失了礼,得挑个日子上门去请安。礼我已吩咐郝嬷嬷着手准备了。”
李榕儿双目一亮,母亲这是在给燕家大舅母找事,且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要母亲有心,燕家大舅母欲带着三姐姐,那就不得不带着她们。转眼望向坐在对面的三姐姐,这回她该推拒不得了。
原是在此等着她,李安好面上未露半分不快,笑言:“我正要与母亲提这事,现下大舅母回京了,不日我大舅也会回京述职。畅哥、广哥苦读诗书多年,父亲未经历过科考,但我大舅却是有幸协助东阁老主持过乡试。母亲看是不是该跟父亲商量商量畅哥和广哥明年科考的事?”
钱氏盯着李安好,掩在宽袖中的手紧抠着肉,生疼生疼……好一个李氏安好。那两个燕氏算计出的庶孽也配参加科举?
看着主位上嫡母神情渐变,李桐儿心里竟生了一丝畅快:“母亲,燕家大舅母自平中省回来,舟车劳顿,定是辛苦非常。三姐姐去了正好可陪着说说体己话,人多了反而要引得舅母更是劳累。”
“四姐姐这说得可不……”
“桐儿说的是,”痛意让钱氏清醒:“是我想得不周到。”
李安好颔首低眉:“母亲言过了。”
说钱氏浅薄,是一点不冤。宁诚伯府的爵位这一代就是终了,钱氏竟还拦着庶子科举,她是准备养着畅哥、广哥一辈子吗?好在父亲于这事上不糊涂,一直记着母亲与他说的话,科举是正途。
慈安宫里,朱薇岚伺候懿贵太妃用完早膳后,才移步偏殿用膳。吃着精致的点心,嘴里无味极了。这已经是她进宫陪侍的第四天了,伺候是真伺候,但她所想的近水楼台却是水中月。
姑母倒是着人去请了皇帝两次,皇帝也来了,可她却因着是未出阁的女子,困于规矩,要在皇帝驾临之前先退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