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当他是在忙,一时间也没有放在心上。
封承煜没有接到电话并不影响她一天的好心情,吃饭的时候,连封孝川都看出她状态不同于以往,脸上的笑容也比平常多了几分。
下午的时候,丁冬去了趟医院,看望丁小伟。
他还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像是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
丁冬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对他讲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到了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在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医生说过,丁小伟的各项生命指标都很正常,只是脑部受创太严重,什么时候苏醒仍旧是个问题。
这时候丁冬有些怀念以前姐弟两人在一起斗嘴的日子,哪怕那会生活并不富足,可至少,丁小伟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而今一切尘埃落定,就像一声轻响之后,连空气都变得寂静无声。
所有的麻烦事情都烟消云散了,可丁小伟却还不知道,他只能一片死寂地睡在这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连什么时候苏醒都是个谜。
丁冬有些替他惋惜,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数次在心里祈祷他能够早点醒过来。
看过丁小伟之后,丁冬又去了一趟城北墓园。
老鬼叔的墓依旧破败不堪,因为常年没有人打扫,杂草已经长得很深。
丁冬找守墓的老头要了工具,自己动手给墓除了草,然后在墓旁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好一会。
“老鬼叔啊,这次我得去市过年了,大寒那天可能不能过来看你了。”她小声说着,看着碑上的字淡淡笑了笑,“还真让你说中了,有生之年,我还真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谢谢你让我活到了现在啊。”
“其实我也是个命硬的,倒霉事儿遇到这么多,到现在却都还活得好好的。我倒是没事儿了,可却总是连累身边的人。你说我是不是煞星转世啊?”
“你知道菟丝子吗?我感觉我挺像这种植物的。如果不是遇到封承煜,我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会过成什么样呢。他真的为我做了好多好多。反观我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
“我会好好学的,等我将来有出息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窝囊。”
“反正年轻嘛,有很多试错的机会。”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直到最后,天色渐晚,秋天的凉风从远处吹来,捎着透骨的冷意,她惊觉时间不早了,这才慢腾腾地起了身。
“我走啦,下次再过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嗯,明年清明再来看你吧。”
她这么说着,一边伸出手摸了摸碑上破掉的那个角。
随后她转过身,在一片暮色中一边朝着墓园的出口走去,一边挥了挥手,像是某种告别。
出了墓园,丁冬发现陈叔的车后面还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
看到熟悉的车标,她小小地诧异了一下,眼珠一转,还是走过去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玻璃无声降下,封承煜靠在后座,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声线沉沉:“舍得出来了?”
这意思,像是在怪她进去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