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絮将奶娘扶起,问:“你是一直跟在敏儿身边的徐奶娘,对敏儿向来尽心尽力,视如己出,今日何出此言?”
徐奶娘低着头,默默抹着眼泪:“七姑娘自幼不同常人,六姑娘也当知晓,府中上下又有哪个人不是拜高踩低?七姑娘的日子一直不好过”
“我知道。”沈风絮抚摸着沈玉敏白皙嫩滑的面庞,十分怜惜,“只是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许多年了,今日奶娘想说的应不止这个吧?”
“是七姑娘的病情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徐奶娘将声音压低,几乎是咬着牙道,“昨日我无意瞧见有人在七姑娘的吃食里下了东西,可我来不及提醒七姑娘,便被大夫人叫去交代事情了。”
又是大夫人。
昨日沈玉敏不过无意间在大夫人的衣衫上吐了水而已,大夫人何至于起了杀心?如此狠毒手段,令人心中生凉。
沈风絮神色依旧是沉静如水,道:“此事你记下就好,不必外传了。”
“是”
徐奶娘不禁悲从中来。
府中上下,无人关爱怜惜沈玉敏,哪怕是沈玉敏的亲生父亲。而苏姨娘即便心系于她,却连前来探望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如今六姑娘沈风絮虽对沈玉敏上心,但到底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姑娘而已。
“好了。”沈风絮起身,看了徐奶娘一眼,“药方等我抓好差人送来,你且照顾着敏儿,我会常来看望她的,你对外便说敏儿病重,不必说大夫来过的事情。”
“是。”
回到融雪院不久后,便有人请沈风絮前去大夫人所在的春芳院,似乎是大夫人有话问她。
沈风絮也不推辞。
及至春芳院中,便见大夫人与沈彦宁同坐在屋中,沈彦宁只捧着本书,信手闲翻,大夫人便坐在沈彦宁边上。
方一进门,大夫人便问:“风絮,你今日去了何处?”语气虽温和,却颇有几分责问之意。
沈风絮敛衽行礼后,问道:“母亲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小厮应同你说过我要出门一事。”大夫人微微皱眉,有几分不满,“我今日与李夫人相约,却无法出门,旁人难免会闲话,说伯府之人言而无信,食言而肥。”
沈风絮一脸歉意:“都是女儿的不是,女儿本也不知道。”
沈风絮如此干脆地应,倒是让大夫人有些意外了,她还以为沈风絮会为此辩解上几句。
“唉”大夫人叹气,转而看向沈彦宁,道,“风絮是姐姐的孩子,我也不忍心责罚于她,但就怕太过轻纵,日后府中人人都如此。”
沈彦宁将手中的书放下,问了一句:“你今日去了哪里?”
“女儿去了玉锦阁。”
沈风絮不愿提起沈玉敏一事,一来,沈玉敏是二房姑娘,沈彦宁对沈玉敏并不上心,二来,若大夫人知晓沈玉敏已及时就医,怕是会故技重施。
“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以后也勿要如此。”沈彦宁只是不轻不重地道,“便罚你禁足半月吧。”
“女儿领罚。”沈风絮很是利落地应声。
沈彦宁上下打量了沈风絮一番,道:“你也快十二岁了,少出些门也好,该准备报考白鹿书院的事宜了。”
“女儿明白。”沈风絮微微一笑,“女儿自当努力,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好了,你先回去吧。”沈彦宁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