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正是沈风絮无疑。
沈风絮话音刚落,李仙姑顿时有冷汗惊落。
“姑娘”李仙姑的声音略有艰涩,只看着眼前沈风絮从容不迫的情态,心中已是万分慌乱,“还请姑娘明说。”
沈风絮却端坐不语,视线投向窗外,望着街市来往人潮。
李仙姑也不敢贸然开口,气氛似乎是凝固了一般,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仿佛要凝结成冰,虽是晚春时节,却似寒冬腊月般冰冷。
李仙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心里也全是汗。
而沈风絮依旧是那样的泰然自若。
直到丹砂推门进来,替沈风絮斟了一被清茶。
沈风絮方才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继而将茶盏放下,慢条斯理地道:“我听闻当年,宜安伯府的老夫人受了邪祟冲撞,便是李仙姑去做法消灾的,是吗?”
有袅袅云雾在茶盏上盘旋聚集,又渐渐散去。
李仙姑点了点头,视线随着那云雾,心绪似乎也飘散了,只无意识地扯着自己的衣角。
沈风絮所言,是她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李仙姑虽然没什么真本事,一直都只是招摇撞骗,但到底也只是替百姓们算命测字罢了,从不曾伤害过旁人,但唯独宜安伯府的那件事情
是她永远忘不掉的噩梦。
即便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了,依旧时不时地闯入她的梦中。
“你本来也就是随便做个样子罢了,可府上的二姑娘却允了你百两银子,要你将邪祟冲撞的事情推给府上的四姑娘,你呢,也就收了银子办事。”
沈风絮唇边含着一缕清淡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李仙姑暗暗心惊。
“你拿钱办事,做的很是漂亮,只是这个四姑娘虽是庶女,却是个性子烈的,不容旁人对自己说三道四,更不想连累自己的生母,于是,在第二天,便当着你的面,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场面十分惨烈。”
听到这里,李仙姑已经绷不住了。
“不是不是我害得他,都是别人指使我这么说的,谁知道她的性子这么刚烈,只是一两句闲话就自尽了”李仙姑后退了几步,脸色惨白,望着沈风絮,“姑娘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今日让我过来,难道要把我拖去报官吗?”
沈风絮微微一笑:“仙姑不必慌张,今日我来呢,可不是为了报官。”
“那姑娘是为了什么?”
沈风絮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这些事情并非是有人告诉我的,我也不曾打探宜安伯府相关的隐秘。”
“那姑娘是如何得知?”李仙姑有些不安地望着她。
事情已过了许多年,即便当日有什么传闻,到了今日,也早就悄无声息了,何况,逼死庶女的名声并不好听,宜安伯府对外也只称四姑娘是病逝。
偏偏眼前这个少女竟对此了如指掌?
“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沈风絮定定地看着她,“我梦见一个姑娘同我哭诉,将这些事情尽数告诉了我,她虽身死,但眼见逼死她的人还好好的活着,便觉得不甘心。”
李仙姑顿时瘫坐在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