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问仆人,“没有人收拾吗?”
“S小姐不让。”仆人低着头,回答:“她不允许除了她之外的人碰她的东西。”
阿芙洛:“……”行吧,这很麦雅。
她看了看这乱七八糟的屋子,思索片刻。
麦雅肯定不会让别人动她的书。她见过麦雅擦拭书籍的样子,那么温柔,那么专注,好像那一车的书是她一辈子的情人。
何况麦雅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有着奇怪的洁癖。
可现在她抱着麦雅,又没法帮麦雅收拾房间。麦雅常用的“巫师之手”确实是学徒级巫术不假,但是学徒级巫术也不是她这种没有巫师体质的人能施展的。
那么只能——
“去我的房间。”阿芙洛对仆人说。
仆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对,“主人,我们还有其他的客房……”
“黑巫师。”阿芙洛朝怀里的麦雅扬了扬下巴,“一般来说,都有各式各样的怪癖,还是找个熟悉的环境比较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阿芙洛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房间对于麦雅来说,为什么能算是“熟悉的环境”。
比起麦雅来说,阿芙洛的生活要规律得多,房间定期有仆人整理,很是干净整齐。墙上挂着繁复的铜制摆钟,桌上摆着一套用做装饰的茶具,窗户边上养着麦雅召唤出来的那只仓鼠。
灯光和家具都是暖色系的,非常合适居住;许多细节的地方都刻有精美的装饰,恰到好处地彰显了她伯爵的尊贵身份。
阿芙洛把麦雅放到自己的床上,想给她摆一个舒服的姿势。可是麦雅那双平时看起来修长的腿却在这种时候显得非常过分,长得十分碍事,无论怎样都不肯好好地搁在床上。
这都是麦雅腿太长的错。
阿芙洛折腾一阵之后便宣告放弃,在床边坐了下来。床铺十分柔软,房间的灯光也是暖色的,一瞬间竟让她有了种温暖的错觉:仿佛今天晚宴上的瘟疫恶化,此刻山崖下城市的动乱,都只是一堆缥缈的、毫无意义的符号而已——只有这个房间,她身下床铺柔软的触感,还有深深陷在被褥里的麦雅,才是真实的。
她沉浸在这种美好的错觉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麦雅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一股冰凉的精神力波动以麦雅为中心扩散开来,很快就遍及了整座房间,然后床上的黑巫师睁开了眼睛。
狭长,冰冷,和平时的她没有任何差别,甚至还要更加锐利。
.
麦雅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阿芙洛那张明丽的容颜,还有那头阳光般的淡金色卷发。她穿着一身热烈的大红色长裙,仿佛古老传说中司掌美丽与爱情的神女。
“你醒了。”伯爵向她露出一个笑容。
麦雅觉得自己脑袋里好像有七八十根狼牙棒在打架,知道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将精神力压榨一空对巫师的伤害非常大,一段时间内,她都没法恢复正常的施法水准。
她觉得灯光十分刺眼,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悬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对阿芙洛说:“瘟疫。”